南平街咖啡厅安静的一角。
许志远一边搅动杯中的咖啡,一边抬眸悄悄打量对面看报纸的人。
“屹哥,保姆已经安排好了,昨天就签了合同,人已经过去帮忙了。”
谢屹闻言,放下手中的报纸,直直望着他,“你特意把我叫出去,就为了这事”
明明一通电话可以搞定的事,非得见上一面,谢屹不觉得许志远会浪费这个时间。
许志远嘿嘿两声,“当然不是啊,这不是想你了,想约你出来看看你嘛。”
谢屹“滚。”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许志远收起一副笑脸,卖关子道“你猜猜我今天为什么约在这个地方”
谢屹抬眸扫了一眼四周。
咖啡厅装修得很时髦,淡蓝色鎏金壁纸,暖黄小吊灯,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悠悠港台小调飘扬在整个空间。
安静舒适,环境优雅,适合谈生意。
“最近谈客户谈多了吧。”谢屹漫不经心地说。
许志远噗呲一声,“你心里就只能想到生意”
诚然,最近他的确谈了不少客户,这些客户也的确都喜欢在这种具有小资情调的咖啡厅谈生意。但是,这不是他今天的用意啊
“这么优雅的环境,难道不适合谈恋爱吗”许志远一脸不解,他对他选择的地方相当自信,“这明明就是情侣的天堂啊,多适合小情侣甜言蜜语互诉衷肠。”
许志远说完,发觉谢屹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眼光盯着他。
他咳了咳,连忙解释“当然,我不是说我和你。”
“这不,于佩不是从国外回来了嘛,她在国外生活这么多年,肯定习惯喝咖啡,这家咖啡厅是这一带最受欢迎的,你到时候带她”
话到一半,瞥见谢屹愈发怪异的眼神,许志远及时闭了嘴。
他掩盖似的端起咖啡,像喝酒一样猛喝两口,舌尖一阵发苦,苦得他身子忍不住哆嗦一下。
等他回过神,才发觉杯子已经见底。
再看一看对面,咖啡依旧满满一杯,丝毫未动。
“你怎么不喝啊”许志远疑惑。
谢屹瞥了一眼桌上的褐色液体,语气很淡“我喝不习惯。”
许志远“”
得,刚才的提议白提了,看这样子,谢屹以后肯定不会主动带于佩过来。
冒着被揍一顿的风险,许志远鼓足勇气,开口“屹哥,讲实话,你现在也有了点小成就,不至于连见一面都没底气吧”
“小成就”那还是往谦虚里说,谢屹投资了很多产业,只是身份没摆在明面上,只有一家工程公司是他亲自负责。
由于做工程总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除了行业里尊他一声谢老板,其他正经生意人都是瞧不上眼的。
或许在旁人眼里,谢屹还不如许志远有出息,但许志远知道,自己天天西装革履接生意,看似过得体面,实际上兜里几斤几两,压根比不过谢屹。
更何况他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谢屹的功劳。
正因为如此,许志远不太明白,那于佩从国外回来,再高傲的人,如今谢屹也不是没有底气去见,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搬砖的打工仔了啊。
谢屹没吭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慢慢体会在味蕾上蔓延开来的苦味。
良久,才道“你知道于佩在国外的生活吗”
许志远被问懵了,摇头“不知道,她在国外怎么了”
“没怎么,只怕是看不上这点小成就而已。”谢屹起身,“我先走了。”
许志远想挽留,又不知道用什么借口,他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只眼睁睁看着谢屹慢慢将报纸放回旁边铁架处。
唉
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什么都好,怎么在谈恋爱方面这么卑微呢。
许志远不明白,实在搞不明白。
他不明白的地方还有很多。
例如,当初大院里那么多好看的女孩子,谢屹怎么偏偏喜欢于佩这么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姑娘。
小时候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大院,关系都处得挺好,只有于佩是个例外。
于佩成绩好,次次考第一,每缝期末,都会抱着一堆奖状回家,属实是大院里所有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偏偏她为人又高傲,不太合群,大多时候只一个人在家看书,同龄的小伙伴都不太喜欢她,特别是谢雪容。
谢雪容和于佩发生矛盾后,经常抹鼻子揩眼泪跑来朝谢屹告状,让谢屹做她后盾,替她伸张。可于佩那张嘴,得理不饶人,通常连带谢屹也被她狠狠训一顿。
许志远作为谢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有幸碰见过几次这样的场面,每次他看着于佩小小年纪牙尖嘴利又盛气凌人的模样,总是忍不住在心里想,以后谁娶了这个小姑娘,那不得被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