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地板的梅花镖。
默然一瞬。
识相如他,声音立刻渐弱下去,变成有气无力的“争辩”“那,那能不能你坐几个时辰我坐几个时辰,咱们轮着”
“可以啊。”秦不知答得异常轻快。
只不过。
眼见得某人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站起身来。
他重新闭上双眼,又不紧不慢地淡哂一声“这事好说。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上梁,咱们什么时候轮着来。”
百里渠“”
拆伙
干完这票必须拆伙
从雪域茫城,到魏都上京。
快马加鞭、昼夜不息行军亦需花上月余的路程魏弃只花了九天。
为逃避沿路搜查,他不得不绕行山路。
九日中,甚至不曾入城,除却启程时带上的两包干粮,渴了饿了,便饮山涧水,狩猎山中鸟雀。因不熟悉地形,夜间赶路,更几次险些滚落山崖,为此,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
鞍马劳顿,倍日并行。一路行来,累死了足有三匹汗血宝马。
以至于,等到暌违数月、再“潜入”朝华宫时,他其实已眼皮不住上下打架、几乎站不稳身体。
直到踏入主殿,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内室。
一眼望见床榻上那微拱起的一团,床边铺陈如瀑的墨发。
他走近她,一步,一步,心头狂躁不已的情绪终于稍安。
“谢沉沉。”他嘶声轻唤。
却迟迟无人应答。
只有她满头大汗、噩梦中不停的呓语传来,他一怔,下意识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发觉并不滚烫,又以掌心细细拭去那淋漓汗意。
又做噩梦了么
他守在她床边,在黑暗中,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
数日来紧绷的精神,似在一瞬间轰然倒塌。他脚下趔趄,竟险些栽倒在地,幸而反应及时、紧扶着床沿,方才勉强站稳。
而后
便在这住了十余年的朝华宫中,在妻子的卧榻之侧。
他昏昏欲睡间,鼻尖微动,忽闻到了一股再熟悉不过的腥气。
“”
那味道扑鼻而来,无可忽视,却不是战场上他再熟悉不过的血腥气,而是一种,让人作呕的腥臭是他少时无数次饮下,令他五脏肺腑如搅碎般生疼、令他昼夜难寐的苦药散发出的气息。
阿毗,今日的药,喝过了么
到了药浴的时辰了,莫让皇后娘娘与医士等急
阿毗阿毗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烧得这么厉害你把药吐出来了
若说这一刻,他心中还存有丁点的侥幸。
待他倾身过去,掀开她身上盖着的锦被,亲眼看到她那高高隆起的小腹,看到那、犹如侵蚀着她全部生机的浑圆形状时,心头仅剩的最后一点希望,最后一丝近乎奢求的祈盼,终于,也在凋零中尽数落空。
不是梦境。
这不是梦。
他嘴角血丝蜿蜒落下。
犹如宿命轮回一般,他的母亲曾经历过的事,如今,报应在了他的妻子身上。
“陆、德、生”
魏弃提剑立于廊下,双目通红,形如恶鬼。
而陆德生手中,彼时,尚且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浓黑药汤。
药碗滚烫,“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汤水和瓷片一同四溅。
“殿下。”他脸上血色尽失,声音亦不自察地颤抖。
下意识地转身想逃。
目光落在魏弃手中那把血迹斑斑的长剑上,双腿却竟如灌铅般沉重,丝毫动弹不得。
或者说是身前那浓重的杀意将他攥住。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挪动一寸,魏弃便会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
正如三年前,这少年也曾毫无预兆地,用这样一把长剑横于他颈边。
只是那时,他尚且可以用谢沉沉的一只食盒换来对方临时变卦,甚至一丝善意的施舍,如今
他们却彻底站在了对立的两面。
他早已见识过魏弃的“本事”,也因此,更无法想象盛怒之下的魏弃能做出什么事。
“殿下。”
也只有强撑最后那点骨气他张开手,将后脚从小厨房走出来、同样被眼前突然出现之人吓得瑟瑟发抖的杏雨梨云护在身后。
“请殿下,开恩,”他说,“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是我失了医者仁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我一人之错,与人无”尤。
“大人”
“陆大人,陆大人”
耳边却忽传来杏雨梨云一前一后、惊得变了声调的尖叫哀鸣声。
他脑海中忽有一瞬空白。
回过神来,却只怔怔低头看向身前,那柄穿胸而过的长剑,看向魏弃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