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奴婢,依然是选后者,殿下还不满意么非要我选前者,然后和殿下同死一处,才能证明我心昭昭,天地可鉴”
天知道这些话,放在平日里,是打破她的脑袋也绝不可能掏出来的。
但这一刻,说不上是这段时日养大的胆量,又或是怒火作祟
是了。
怒火。
她心口烧着一团火,直烧得五脏六腑俱焚,轻易不能浇熄,仿佛要把她眼底那片清凉寒意都灼烧成烈焰一般。
她气恨他,气恨他竟仍然还觉得那一日她的选择是背叛,气恨他眼也不眨地杀人,气恨他用这种方式“伤人伤己”。所以,纵然说出这些话何尝不是在剐她自己的心,她依然说出了口。
“三十余日,殿下在做什么在杀人泄恨吗”她说,“杀光了外面的人,所以如今,终于轮到奴婢了”
魏弃额角青筋跳了两下,下颌因咬牙切齿的动作而微微颤抖。
他试图抽出压在她颈边的右手,却又一次被她“捉”住。
沉沉的声音大起来“掐死我呀”
魏弃“”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竟有些不管不顾的架势了“或者我拿把刀来好了殿下要杀要剐,我半个字都不吭”
已经吭了很多了。
魏弃默然。
若说他原本掐在她颊肉上的手指,尚且还有几分赌气的意思,如今抵在她颈边的手,便是活生生的一段棉花了。
压根是被她“挟持”着变成现在这般动作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片刻。
沉沉噼里啪啦说完一堆话,忽又“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身来。
顾不上浑身湿透、背后甚至还松垮垮地“清凉”着。她玉色的背脊大半露在外头。轻纱之下,是一览无余的春光。她尚在气头上,见他不“配合”,竟是霍地甩开他手,一只脚踏出浴桶当真是要去给他找刀了。
“回来。”魏弃拽着她腰间那系带。
可沉沉哪里答应,拽了半天没拽过他,索性直接就要脱衣裳
反正两人之间还有哪里没看过
他都要杀她了,她还跟他知羞做什么
谁都没看过她这么生气的时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生起气来是一头犟牛,但总之,气都气了,哪里又半路收回来的道理
沉沉双手就着那系带往下一拉,眼见得整件衣裳已然褪到肩头以下,露出半片浅粉肚兜。
腰间却蓦地横出一只手,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她被带得往后趔趄几步,待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了浴桶边沿。
魏弃竟是把她举起、“搁”在了这前后不着地的“高处”了。
沉沉一张小脸紧绷着,不服气地瞪着他。
魏弃的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变成锅底一般的黑。
“放我下去。”
“不放。”
“殿下倘若还惦记和奴婢昔日的几分情分”
“闭嘴。”
魏弃咬牙道“谁让你这么自称的”
“你。”
“谁说你是奴婢的”
“你。”
沉沉的声音脆生生,竟是有一句回一句地同他呛起声来“反正奴婢命若草芥,有用的时候,便是心肝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手里怕化了,没用的时候,就是陪葬的物件,殿下要我生就生,要我死便死,倘若没死成,还要被怪罪,还得回来杀一番泄恨,再然后阿、阿嚏”
“”
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打乱了兴师问罪的气氛。
沉沉努力想忍住,可身上这衣裳穿了等于没穿,又浸了水,带着寒气直往骨头里窜。
稍一放松下来,她这喷嚏简直便跟安了什么机关在身上似的打个不停,于是原本铁青的小脸渐渐涨红,她手捂着嘴,“阿嚏”、“阿嚏”打个不停。
魏弃看在眼里,眉心渐渐皱起。
于是,下一秒,原本还挂在她身上的那浅绿轻纱便带着水渍重重落地,在浴桶边留下一道湿痕。
他一语不发,三下五除二,便把她身上衣裳褪了个干净,随手抄过挂在屏风上的布巾,从肩膀一路擦到腿心,动作却忽的微顿,又抬首看了她一眼。
沉沉还在“阿嚏”个不停。
见他抬头,瞬间回以一个“恶狠狠”的眼刀。
只可惜,饶是用力瞪了,用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传达”出来,没几分凶相,倒显得可怜见的。
魏弃除下身上外衣,将她包了一圈、打横抱起,走向内殿卧榻。
而沉沉“落地”的第一件事,便是用床上被子将自己裹成个大粽子。
魏弃站在床边,仍是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只不过这一次,这眼神中少了几分审度,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暴躁。
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