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又奉承道“不过,要我说,魏弃身边那个傻不隆冬的婢子,我远远一看,实在比不过三哥这的一根手指”
魏治道“今日他落水,那婢子反倒出了名,连母后方才都说,魏弃宫中无人,既到了年纪,干脆便把那婢子指给他做个侍妾呢三、三哥”
魏治的声音抖得急转直下。
魏骁手中的白玉盏被捏碎,碎片刺入掌心,鲜血横流。
可他似乎察觉不到痛,只忽地侧身,捏过谢婉茹的下巴仔细端详。
谢婉茹神色微乱,有些抵触地轻轻侧头,又被他大力掰回面前。
表情惊恐,却仍不掩美貌,尤其那纤细光洁的颈,气质出尘,更添几分清丽。
唯独面颊沾了他的血,染上几点突兀的猩红。
她的眼底现出点点泪意。
魏骁放开她,刀锋一般的唇微微轻扯,而后,接过魏治忙不迭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他忽道“阿治,我要魏弃的命。”
这夜的寿宴,帝后皆姗姗来迟。
一年一度的皇后寿辰,操办数月,最终却因着两位皇子的先后落水、十皇子高烧不退而匆忙收场。一时间,关于落水事件背后的种种阴谋,在京中传得喧嚣尘上。
沉沉再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她鼻尖却似还残留着呛水时的不适感,忍不住连连咳嗽疏解。
声音惊动了窝在她脚边的小狸奴,雪白的一团,瞬间窜到她面前,围着她、绕着圈的“喵呜”直叫。
肥肥。
是活的肥肥
见到活蹦乱跳的小狸奴,谢沉沉这才终于有了劫后余生的实感,猛地坐起身来。
一摸身上,却发现湿衣早已换下,而今她穿的,是一身料子摸着极好的桃红宫装。
她茫然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找魏弃,可找遍阖宫上下也没找到,反倒是有不速之客前来。
沉沉见了总管太监,下意识要行礼。
老太监却噙着一副阴阳怪气的笑,伸手虚扶了她一下,道“别、别,折煞洒家了,洒家哪里当得起今日前来,扰了姑娘的清静,还望姑娘莫怪。”
沉沉一愣。
才发现老太监身后除了小德子,还跟了几个垂眉顺眼、手捧托盘的宫女,从绣着金丝的被面被褥,到刺眼的红衣盖头,再到那寓意分明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喜庆的物什一应俱全。
“姑娘如今不比得从前了,到底是九殿下的枕边人,”老太监道,“皇后娘娘有旨,命我等来收拾一番。”
“什么比不得从前”沉沉听得一头雾水。
“姑娘不知道”
老太监却一副故作惊讶的语气。
眼神扫过她那遍布青紫痕迹的颈子,又怪笑道“昨夜姑娘可是一番壮举,如今宫中谁人不知,有个小宫女在御花园跳湖救人,对九皇子一片赤诚。只可惜,姑娘不懂宫里的规矩,这御前失仪,惊动了陛下,本该是要杖责五十,送入浣衣局的。若不是皇后体谅你二人情深意笃,从中好言相劝”
等等。
沉沉怔愣当场,一时不知是该先惊讶于自己跳个湖就要被送去浣衣局,还是惊讶那句“情深意笃”,嘴逐渐张得能吞下一只鹅蛋。
老太监道“如今你已是九皇子的妾室,虽说没有名分,皇后宽仁,却还是叫我等特来布置一番,也算给这朝华宫添些喜气。姑娘身份不比从前,不敢劳动您,便请在此间稍候罢。”
妾、妾室
沉沉的下巴掉在地上,半天没能捡回来。
拉不住一心给皇后做事的老太监,只能趁着众人忙碌,拉过脸黑得像锅底的小德子打听“到底怎么回事殿下人呢”
“哟,姑娘可别碰我这腌臜之人,”小德子拍开她的手,“如今是高攀不起了”
“我给你这个数。”
沉沉懒得和他啰嗦,咬牙比了个五“说不说我只想知道昨夜我昏迷不醒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一觉睡醒,天都变了
两人没了做朋友的情面,终究还是得银子出马。
果然,收下钱的小德子,立刻又变了嘴脸。
一番说道下来,唾沫横飞,如天女散花。
谢沉沉的表情从急切,到好奇,到惊得如同被天雷劈过。
脑子里轰隆作响。
她腿一软,险些一屁股摔地上,终于逐渐拼凑出了昨夜她昏迷后的全部经过。
入夜,待到魏弃从皇后宫中回来,原本终日冷清的朝华宫已然改头换面。
连回廊檐下亦一路挂满红灯笼,谢沉沉趴在他常坐的石桌上,脑袋在臂弯中一坠一坠。
睡眼朦胧间,似乎听到脚步声,她眯缝着半睁开眼。
四目相对。
魏弃看着她身上那件喜庆的桃红宫装“”
她瞪大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