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从不二斋库房的哪个角落里将东西给翻出来的。
查四玉扫一眼那套衣服,面皮微微抽搐。
她记得,之前许白水曾跟门中弟子讨论过朝轻岫对服装的接受度。
虽说帮主性格挺随和,可眼下这套显然超过了底线。
朝轻岫扫一眼衣服,温和道:“原来这是少掌柜的喜好?”
许白水:“……快过年了,属下以为帮主可以穿得喜庆些,算是个好兆头。”
朝轻岫点头:“有道理。”对查四玉微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少掌柜有此雅兴,咱们且帮着少掌柜换上。”
“……”
简云明站在院子里,听到帮主房间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过了会,一个穿得仿佛
被烧糊的红灯笼的许白水走了出来,至于朝轻岫,看着还跟以前一样,让人怀疑江南武林魁首的柜子里,是否放了十来套一模一样的白色外袍。
与查四玉等人相比,朝轻岫醒得略晚一点,不过出门时也才刚刚卯时三,她懒洋洋地走到院子内拉练,准备做早课。
见到简云明后,朝轻岫向人笑了一下,招呼:“简兄弟,你今日还好么?”
简云明扶了下包着右上侧小半张脸的纱布,面无表情道:“……还好。”
眼见帮主要开始练掌法,简云明不欲窥探他人武学,便自觉地换了个方向站。
一个时辰后,朝轻岫徐徐收招,白色的水汽从她身周腾出,她顺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毛巾擦过脸跟手,然后才问:“怎么一直不见非曲?”
查四玉回答:“清晨时分徐香主出门了,说是找罗村长有些事情,可能是想了解一下千庄的情况。”
朝轻岫看了眼天色:“虽说如此,现在也该回来……”
她一语未尽,忽然停住,抬头看向院门的位置。
简云明注意到朝轻岫的神情,就知道她也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虽说朝轻岫内功不够深厚,听觉倒是不坏。
徐非曲是跟罗其周一块回来的,她匆匆拱了下手,就道:“门主,我听见军营那边传来消息,说那边的季将军今晨忽然不见了踪影,副将们正在竭力寻找,待会可能会来询问咱们。”又道,“还有一事,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云捕头正骑马过来。”
并非人人都有资格请动花鸟使,既然问悲门没有喊人,那就多半是季容业喊的。
朝轻岫沉默片刻,感叹道:“那位季将军倒是很有先见之明。”
捕快有了,侦探有了,失踪人士有了,按照此类型文艺作品的一般规律,朝轻岫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发现点什么。
她的目光在许白水新换的衣服上扫过,笑了一下——除了新年外,红色也可以代表别的兆头,比如凶杀案件之类的……
*
带着湿润冰凉水汽的风拂过云维舟的面颊。
对普通人来说,现在的天气过于阴冷湿寒,可对于赶路赶得有些出汗的云维舟而言,这样就正好。
她从马背上眺望着千庄的景色,深觉此处乃是一个远离尘嚣的世外仙源。
大多数情况下,云维舟其实不乐意在案件没发生之前就赶赴现场,不过季容业毕竟背景深厚,又是奉皇命过来屯田,而且对上的还是凶名在外的朝门主,云维舟也就挪用了自己本该用在过年上的假期,骑马赶赴千庄,也好让对方安心。
赶路途中,云维舟心生泛起无数思绪——在朝轻岫接掌问悲门的今天,她发自内心地希望燕师兄能早日回到江南,之前还直接写信回师门,看能不能多薅几l个高手到江南来。
可惜京畿跟北地的情况同样不大好,云维舟的希望只怕还会持续落空很长一段时间。
新到千庄的花鸟使在心里为六扇门的人力资源问题感慨了几l句,但整体情绪还是很轻松的——她并不觉得会有特别严重的事情发生。
至于季容业在信件里暗示的那些事情,比如问悲门会派杀手来砍下他的头,云维舟觉得可能性很低。
因为那并非朝轻岫的行事风格——砍掉季容业又不能解决问题。
云维舟的马已经靠近营地,她忽然勒住缰绳,侧耳倾听远处的动静。
此刻的军营中,四处都弥漫着一种不应属于清晨的慌乱与嘈杂。
那边已然出事了,云维舟想,她这回居然来得如此恰到好处。!
一个时辰前就起来练剑的查四玉立马出门找人,然后发现许白水就站在院子里。
其实一刻之前,许白水已经准备好跑路,可惜正门早被简云明给堵住,她估计了一下自己全力奔行时的速度,觉得应该无法甩脱对方,只好遗憾地放弃了最佳跑路时间,被查四玉撞了个正着。
在查四玉的催促下,许白水磨磨蹭蹭走进门,看见朝轻岫正靠在床头,认真观察着木柜上那套表面花团锦簇,颇有几l分热带风的红底彩纹厚冬衣。
朝轻岫注视了好一会,觉得这套衣服所用布料着实罕见,特地去找都未必能够找到,也不晓得许白水是从不二斋库房的哪个角落里将东西给翻出来的。
查四玉扫一眼那套衣服,面皮微微抽搐。
她记得,之前许白水曾跟门中弟子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