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轻岫:“自拙帮新得了数个分舵。我虽是帮主,却还没过去看过,阮捕头近来若是有空,可否先替我过去瞧瞧?”
阮时风还记得,当初朝轻岫查清上官晖死亡真相后,她曾说过,对方有事可以吩咐自己。
如今对方提的要求也的确不违反江湖道义,不过阮时风还是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她虽然身在六扇门,却也怀念在江湖上那段自由自在的日子,此行想来自拙帮度过自己剩下的假期的。
嗯……外地分舵怎么就不算自拙帮的一部分呢?
迅速做通自己思想工作后,刚到郜方府三天的阮时风,就直接转道去了新分舵那边,着手调查以往的帮派纠纷事件。
阮时风心中并没什么抗拒的情绪,毕竟调解地方帮派与本地居民间的关系也是六扇门工作的重要一环,只是觉得自己此次的假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显充实……
要是阮时风将她的感受告知朝轻岫,后者可能会一本正经地给出回复:做兼职这种事情就跟瘟疫似的,具有很强的传染性。
刚刚因为被免了旧账而觉得新老大挺仁厚宽和的原白河帮帮众闻言,脑子又是一嗡——焦五冒名顶替多年,白河帮内部必然会因为管理不当而混乱,平常难免有欺上瞒下的事情。朝轻岫让阮时风过去查案,就是为了抓一些靠着关系深厚欺负人的刺头出来,空出的职位正好另外安排人手。
——阮时风曾是自拙帮的人,如今却身在公门,态度强硬地收拾了一批刺头后,大可以拍手就走。
新帮众原本有些不满,好在安排的那些也是原白河帮成员,最大限度地降低了这些人的抗拒情绪。
比起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人,朝轻岫算得上枣始枣终——开头给甜枣,中间给棒子,最后再给甜枣。前后呼应地恰到好处。
大夏的假期固然不少,但官吏也不好长期缺岗,阮时风在自拙帮内查了一个月的旧案后,终于遗憾走人。
——她此行收获不小,因为时常与朝轻岫通信的缘故,听说了不少闻所未闻的破案方法,顺便还看到了《老福探案集》中的几个有趣的故事……
原白河帮帮众们也渐渐认了——新老大跟不二斋关系好,就意味着有商业渠道,跟六扇门关系融洽,就意味存在秩序保障。
既然朝轻岫暂且没表现出想要倒行逆施的一面,旁人也没必要非得与她作对不可,虽说一时半会还没法对新帮派产生归属感,起码不会再想着跟自拙帮捣乱。
临告别前,阮时风又特地去燕还阁走了一趟,权做道别。
她此刻已经知道,不止自己曾被朝帮主安排了去干活,燕大人上次来涌流湾时,也被朝轻岫一句话给打发到了奉乡城那边清查旧案。
阮时风想,朝轻岫态度如此自然,六扇门再不把她当成自己人,未免就显得太过生分。
燕还阁二楼。
阮时风将一块黄铜打造、长约三寸的方牌搁在桌子上:“这是六扇
门的客卿令牌。”
朝轻岫微微扬眉。
客卿人者人恒客卿之,她觉得若是许白水能旁观这一幕,说不定会觉得挺高兴。
阮时风小心观察着朝轻岫的表情,同时不忘给自己甩锅:“牌子其实是燕大人申请的,只是让我拿过来交给帮主。”
朝轻岫点点头,随后扫一眼,问:“不知此物有什么用处?”
阮时风:“六扇门客卿差不多相当于四品捕快,朝帮主是武林豪客,又与韩县令相善,平时自然用不到此物,只是今后难免会有出门的时候,拿着令牌,跟地方县衙沟通时能更方便些。”又笑道,“燕大人申请的时候,别人都没有反对。”
这确实是个挺值得一提的成就。
一般来说,燕雪客想要做什么,孙相那边的人马不知道就算了,但凡知道,肯定得想法子给人添点堵。
然而自从黄为能身亡的消息传开后,许多平日看其眼色行事的人,都表现出了绝不轻举妄动的谨慎特点,选择了暂时观望。
朝轻岫唇角微翘:“想来在下一介布衣草莽,也没甚值得旁人反对的地方。”
阮时风想到六扇门中流言,不少人都觉得黄为能是因为得罪了朝轻岫,才被后者干掉的。
然而阮时风看过案卷,根据调查结果,动手杀害黄为能之人乃是曹鸣竹,至于朝轻岫,只是一个碰巧路过然后被选为栽赃对象的不幸路人。
不过阮时风也清楚,如果黄为能的确是死在朝轻岫手上,自然会叫人觉得她不好惹,倘若黄为能因朝轻岫而亡,却能让花鸟使都无从发难,就有些叫人望而生畏了。
阮时风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其实那黄捕头又不是被朝帮主干掉的……”
朝轻岫一本正经地点头,笑:“在下也这么想,我一直觉得,自己性子挺温厚和气的。”
阮时风:“……”虽说好像没错,却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她又道:“而且这块令牌跟应山长也有些关系。当年卓大人本来给应山长要了个客卿的身份,可惜应山长不爱搭理这些事,一直推拒不受。”
说笑几句后,朝轻岫又看了眼桌上的令牌,客气道:“燕大人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