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我带走乌追,才好让你们母子更没有心理负担的相处。”
秋东没言语,默默摆了一子,眼下,坐在这里的人是他秋东,封余闲的这个打算便要落空了。
细细思索后,他面色很平静的,一点儿预兆都没有,直接给初次见面的二舅扔下一个大雷:
“有些事不便与他人说,在我这里,此生都无法坦然唤乌植与乌夫人一声爹娘,索性他们还年轻,想要孩子的话再生一个,免得将来膝下凄凉。
不瞒您说,今儿若不是您去的巧,我也是打算跟他们把话说清楚的,我不准备回乌家,甚么认我回去的宴会,想替我主张的婚事,一概不认,若他们执意坚持,也就怨不得我手段伶俐。
将来,我谨以我个人的名义,可以提供资源为他们养老,再多的却是没有了。这个决定今天说出口,此一生不变。”
封余闲没听出秋东语气里细微的差距,他手中的棋子啪嗒一声砸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秋东,想从他面上看出哪怕有一丝负气的意味。
但是没有。
封余闲缓缓收回去的手都抖了,万没想到事情会严重至此。
他想过这孩子以前顶着那样的身份,在妹妹手底下肯定过的不容易,或许需要小妹年复一年,持之以恒,才能慢慢修复这段母子关系。
急不得。
可不成想,在这孩子心里,那段还没开始的母子缘分,竟是已经早早断了。
整个封家最精明的封二爷此刻脑子转的飞快,不断琢磨中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才能叫这孩子如此平静的讲出这般决绝的话。
然而思来想去,他觉得除了双方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哪至于此?可据他所知,整个乌家和大外甥关系最亲厚的的郑氏母女,也被他好端端带在身边,还能有谁呢?
封余闲百思不得其解。
秋东将手中黑子摆在棋盘角落,他说:
“我言尽于此,回头您且好生劝一劝乌夫人,这便告辞了。”
封余闲肯定不能让人就这么走了,真放人走了,不就是证明他默认了大外甥的说法?这哪里行?
赶忙道:
“二舅明白你有你的苦衷,你不讲不代表不存在。其中你父母许是有诸多不对,可咱们这些做亲戚家人待你的心却是实实在在,这点你得承认对吧?
你看这样成吗,近日你三姨准备回荣州住些日子,随行还带着你蓝家表哥固业,他们至今未曾加过你,对他们而言又何其残忍?
我书信一封叫你大舅过段日子来奇州接你与你母亲回荣州,咱们一大家子好歹能整整齐齐聚一回,之后你有何打算,二舅便不干预了,如何?”
主打一个拖字诀。
秋东自然看出对方的意图,不过有些事确实该找机会和大家说清楚,可他不会让封余闲无限期往下拖,主动道:
“再有三月便是院试,院试过后我会启程前往荣州。”
封余闲眼皮子一跳,人生头一回觉得孩子太有主见也是件让人十分棘手的麻烦事。
嘴上还得好声好气应承着:
“是,是,院试要紧,二舅会去叮嘱你爹娘,让他们这段时日少去打搅你,那什么大张旗鼓认亲的事更不可能举办。
那劳什子的婚事,二舅亲自上李家赔罪,定然给足了对方面子,不让他们去骚扰你。你且安心院试,别的都不急,不急。”
直到秋东离开客栈,封余闲还是没想明白他大外甥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做到这一步。
尤其无意间一瞥,发现大外甥总共落了五子,却将他昨夜双手互博的的死局给彻底盘活了,顿觉惊讶。这般天赋的孩子,硬生生给耽搁了!
他越想越气,返回乌家,对着乌追和封氏又是噼里啪啦一顿收拾。
一天之内连着挨了大舅哥两回揍的乌植简直一脸懵,可封余闲见着他这幅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就更来气,打的也越狠。
秋东并不关心乌植的遭遇,不过刚出了客栈就感觉被人跟踪了,不用想也知道此时能干出这种事的是谁。
真是,他还没找对方麻烦,竟然还敢主动送上门,不得不说,在不识趣这一块儿,确实跟乌植一脉相承。
秋东特意挑了人少的巷子走,好似不经意间走进死胡同,慢吞吞察觉,转身往出走,嘀咕出声:
“奇怪,怎么走这儿了?”
“呵,这时候想走?晚了!”
就见乌追带着几个小厮,手里拎着棍棒,将巷子口堵的严严实实,偶尔有路过之人往里瞧一眼,便被他们凶狠的瞪回去。
乌追站在秋东三步开外,上下打量秋东,见他面色红润,几日不见,身量好似都拔高了一截儿,原本弯腰塌背讨好的他人的,突然就需要他仰望了,语气阴恻恻道:
“是你怂恿母亲,让她请二舅舅带我走,好给你腾地方的是不是?”
虽然秋东没打算回乌家,但乌追这错误认知还是很有必要给矫正一下,伸出食指,左右晃动:
“注意,那不叫给我腾地方,是你占了我本来的位置,你就是个小偷,偷了我的亲人,我的财富,我的地位,我的人生。没人发现还罢了,鸠占鹊巢嘛,只要脸皮够厚也没甚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