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君“”
她心中气恼,却又觉得徐存湛眼熟,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对方;穿着蓝白间色道袍的少年,白色长发尽数用红绳束在脑后,眉间一点红印格外显眼。
当然最怪最显眼的,还是要数少年后背背着的那副小小棺材,以及肩膀上坐着的丑玩偶和玩偶那双大小不一的绿豆眼对视,穆如君蓦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玩偶的眼睛明明只是用黑线绣出来的两个圆豆,却比穆如君见过的任何玩偶都要来的透黑灵动,给人一种它随时会活过来,转动眼珠子的错觉。
这种联想让穆如君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她连忙强迫自己将视线从玩偶脸上移开,再看徐存湛时,越看越觉得这人古怪又可疑,完全不像是好人;谁家好人大半夜背着棺材,还带一个这么邪性的玩偶啊
可别是半夜出来摄人魂魄的什么妖魔邪道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穆如君神色不善的瞥了徐存湛几眼。这时隔着一堵墙,传来了家丁走动说话的声音,穆如君害怕是家里人已经发现自己跑了,一时也顾不上面前这个怪人,扭头飞快地离开这里。
等穆如君跑远了,陈邻才探头开口“是今天白天那个,抛绣球的新娘子唉。”
徐存湛“谁”
陈邻“就是那个啊,差点用绣球砸中了你的那个。”
徐存湛回想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他略带不悦,道“没有差点,那颗绣球离我远着呢。”
就那点准头,还砸中他除非他徐存湛死了,不然对方再练八百年,也别想砸中他一片衣角
两人正说话,墙壁那边传来了家丁翻墙的动静。陈邻的注意力立刻被这点动静夺走,她扒着徐存湛衣襟“好像有人要翻过来了”
徐存湛抬手将她从肩膀上薅下来,护在掌心,悄无声息纵上一旁屋顶,像轻灵的猫,三两下融进月色与雪色中。等墙壁那头的家丁好不容易翻墙出来时,便只能看见一条空荡荡的街道,半点人影子都看不见。
冬夜本来就有风,再加上鹞城临近西海,夜风就更大了,风又大空气又冷。陈邻坐在徐存湛掌心,而徐存湛站在了鹞城海塔的尖尖上。
说是尖尖,实际上是一个很小的平台,刚好可以供一人立足。这上面原本还挂了一盏灯,但徐存湛嫌它挡着自己了,徒手把灯掰下来后挂到了一边的塔檐上。
海塔是整个鹞城最高的建筑,站在这上面,往左看可以俯览整个鹞城,往右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迎面吹来的海风里有一股腥咸气味,还有很碎很密的雪。但是雪花一落到徐存湛身上,就立刻化掉了;他身上实在是太暖和,陈邻只是坐在他掌心,就感觉自己坐在一个大暖炉上似的,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她伸出一条胳膊搭在额头上,往远海眺望而去海面上漂浮着碎冰,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闪动着,好似一条巨大的鱼尾起伏翻滚,鳞片光弧动人。
夜色太深,海浪声此起彼伏,但光看海面,仍旧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陈邻“也没有看见什么鲛人的痕迹啊鲛人晚上不出来透气的吗”
徐存湛低头,看着玩偶脑袋顶上的发旋。
他慢吞吞道“鲛人狡诈多疑,它们天然的战场就在深海里,所以不会轻易进入浅海区,更不会随便在人前现身。”
“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法子。你还记得那位本地人说过的话吗两日后鹞城就要选出一位新娘送往鲛人族。”
陈邻脑子转得很快,迅速反应过来“我们可以混进新娘的送亲队伍,一起去”
徐存湛摇头“按照一贯习俗,最后一段水路只有新娘一个人,我们很难混进婚船里。而且鲛人族对人类修士的气息很敏感,我如果藏身婚船,也极其容易被发现,会打草惊蛇。不过”
他忽然偏过头,看向陈邻,嘴角上扬勾起一个浅笑。
徐存湛之前警告那只乌鸦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陈邻一看见他这样笑,就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冒鸡皮疙瘩。她抱着自己胳膊往后退了退,干笑“不,不会要让我上吧”
“其实要杀鲛人,也有极其简单粗暴的法子。正如陈姑娘所说,鲛人虽然人多势众又狡猾多疑,但它们的活动范围毕竟是有限的,至少目前是被固定在了这方海域中。”
“我可以传信给我的同门师侄们,让他们在海面上摆下大型阵法,可将所有鲛人一网打尽。”徐存湛声音平缓,不慌不忙的补了一句,“但是”
徐存湛歪了歪头,神情几乎可以被称之为无辜“死而复生是违背天地定律的事情,若让我的同门知道,只怕即刻会将我押回暮白山受罚,届时陈姑娘复生之事,也会变成镜中花水中月。”
陈邻“可我是被你误杀的啊”
徐存湛摊手“确实,到时候应该会判我给陈姑娘赔命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