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得桃花面娇艳生光,人逢喜事精神爽,前几日又冷又饿的郁结一扫而光,只余惹人怜爱的清瘦样。萧蔚隔着窗上菱格纱罗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收回眸,眉心蹙起,挥手让管家下去了。管家见他倒像个不通情爱的主,走之前又多嘴一句,“您呐,都成婚半年了,净想着撩拨去了,似是还没悟透自己的心意。旁的不说,您先服个软哄哄夫人,总好过让旁人捷足先登。”
话落,他拱手退出,带上了门。萧蔚却摇头叹气,这事,不是服软便能哄好的,余娴不信他了,不信“萧蔚”这个人,再哄也无济于事。
他没悟透自己的心意吗他什么心意那是余宏光的女儿,他能有什么心意
“萧蔚,你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阿爹”余娴恳切的字句在脑海一遍遍浮现,萧蔚觉得烦闷,拿起盆子去接了水。
待要一头扎进水盆中时,他停住了,睁开双眸,水镜中倒映出了他的面容。他这才发现,原来他这几日一直蹙着眉,以致眉心有了浅浅的折痕,而眸中遍布血丝,眼眶也熬得发红,满面憔悴。他恍然想起,这几夜,他一夜未曾好眠,辗转反侧,想的都是余娴。
静心,静心。余娴,余娴。
往日对她的撩拨浮上心海,她每一次故作矜持的反应,又何尝不是对他的撩拨,让他悸动不已,满面羞红。
那是萧蔚的算计吗
那分明是薛晏的情动。
想得深了,再回过神,不晓得何时已执笔在素笺上画了一尾锦鲤。他抬手将锦鲤画放入盆中,水晕开了墨色,看上去就像锦鲤活了过来,在水中游弋。
心觉有趣,仿佛是为了转移注意,不去想别的烦闷的事,他不停地画,画一张,往水盆里放一张,原本被禁锢在四方纸笺上的鲤都活泛了来,好似灵魂得到了自由。到最后,盆中再放不下那么多鲤画,水中鲤溢。
他垂眸看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心口的疤忽然痛起来,只想起上次阿鲤亲吻着他的心口问他还冷不冷的事。他知道,不是水中鲤溢,是他心中,情思满溢。
他终于明白,被戳穿身份时,他内心的感动为何物。他彼时奇怪的是,余娴如此纤弱之身,竟独自一人雇佣随行,爬山入险,只为帮他求医寻药。在知晓真相前,他一直以为余娴去花家是为了查他底细,甚至自信她决计查不到,也正因为他料不到有人会为了一线救他免于苦楚的希望去花家,才如此自信。可余娴的赤诚误打误撞揭开了他的身份。那一刻他顾不上去想被揭穿了怎么办,他脑中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余娴爱他。这个信息的冲击让他感动不已,心潮澎湃,于是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当他抬眸看去时,天边泛白。
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仔细一看,是良人。此时他面如枯槁,像被抽干了精魂,一边扶着腰,一边往浴房去了。
不可能。萧蔚又陷入了烦闷,理智告诉自己,冷静判断,绝不可能,但又有一个声音如魔鬼一般嘲他为何不可能她是自由的鲤,她想如何,便如何,你管得着
私以为理智与魔鬼还在相互压制,人却已经走到了浴房,不待对方开口,一把抓住了良人的脖颈,猛地按入浴桶,因被磋磨半宿,良人体力消耗太大,根本来不及作反应,喝了一大口洗澡水,挣扎够了被捞出来,定睛一看是萧蔚,他哭丧个脸,“大人您怎么又来祸害属下”
萧蔚握紧他的脖颈,险要压制不住体内原本属于薛晏的真面目,逐渐生出癫狂的想法,但又因刻意的控制,让声音愈发冷沉,“你碰她了吗”
良人犹豫着,有些心虚,“是、是吧”眼见萧蔚冷静得可怕,他又赶忙补了一句,“没有没有没有”
“那你扶腰作甚”萧蔚并未松手,反而捏得愈发紧,但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也看不出表情。
“姑爷您放开他”春溪的声音适时出现,救了良人的小命,后者趁机挣开钳制,捂着胸口缓气。小姐让他来的时候,可没说这差事还有性命危险啊
萧蔚转头看向门口的春溪,后者一愣,被他阴鸷的面孔吓一跳。他的青丝微乱,面红耳赤,双眸沉郁,眉色似比平日更浓更深,浑身散发着强制冷静的气场,比平常的冷静更可怖。春溪不曾见过这样面貌的姑爷,要说的话也变得嗫嚅,“夫人、夫人说,萧宅上下不得有人再欺负良人,往后半月,都要良人陪侍。”
良人装模作样地挺直腰杆,憨笑道,“大人,承让、承让了是夫人的命令,属下也没办法。”心中却道,叫你掐我,气不死你。
萧蔚将唇抿成一线,抬眸看了良人一眼,似有警告,教人遍体生寒。良人发憷,于是当晚就哭哭啼啼跪在余娴的脚边,伸着脖子让余娴看勒痕,“大人还威胁属下,不准属下再接近您。”
余娴正在出神,压根没注意他的脖颈,她亦不曾好眠,满脑子都是萧蔚负她的事,听及此,更是摇头笃定道“他不是在威胁你,他是在威胁我。”若她再沉迷面首,不管顾玉匣真相,他就杀了良人,又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