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命大,他的身躯擦过后方将士手中长矛,差一点就整个人彻底交代在那。
“王爷!”
安若海急急下马,立刻前去查看,谢安虽没被这一箭射得当场身亡,人也是直接晕了过去。
城楼上,攻城之势越来越烈,守城一方已有疲软之势,随着一声声大喝,“让开!让开!”
一桶桶滚烫的开水与房梁上的木头,拆开的墙体被抬了上来,江南六月里的天竟是能清晰地看见白色的气雾,滚烫的开水一桶桶浇下去。
有的兜头直接倒在了正在向上攀爬叛军的脸上,头顶,有的直接撒在了身上,再紧接着就是巨大墙体与木头。
城内城外,厮杀声震天,战马嘶鸣声震天。
白亭云片刻不曾迟疑,射出那一箭后对,扬起染血的脸对林之绪露出无比桀骜的笑容,“林之绪,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我射中了谢安!咱们又熬过了一天!”
正如他所说。
城楼上那些抛下来要人命的东西,顿时扭转了一小部分战局,可没过多久,叛军就逐渐后退,偃旗息鼓。
他们的的确确是又熬过了一天。
晚上。
叛军主帅大营灯火通明,里面的人进进出出,安若海在营帐里焦急的仿若热锅上的蚂蚁,想当初他媳妇生第一胎都没有他这会来的焦虑。
可是里面毕竟不是他颠鸾倒凤,捣弄出来的产物。
是楚王,是撺掇他走上造反这条不归路的大宴藩王。
安若海造反的心本来就不定,随着一盆盆血水从眼前端走,他心里锣鼓喧天一般拉起了一场大戏。
要是谢安真的死了,他是不是就可以继续造反大业,或许上天真的垂怜,他会真的造反成功,到时候天底下唯一的那一把椅子,就要跟着他姓安了!
再不然,他虽死了儿子,但子嗣有女人就能生。
一个儿子没了,他在生一个就是。
他现在手握接近二十万重兵,完全有资格跟朝廷讨价还价,到时候也弄个一方诸侯藩王什么的当当,那不比他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替谢安打天下来的强。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老天爷并没看见,他着跳梁小丑内心算盘珠都快蹦碎的蝇营狗苟。
没过半个时辰,军医就来回话,谢安已经被抢救回来了。
只是肩膀贯穿伤太重,那一箭废了他一条臂膀,他往后的左手就都用不了了。
谢安气若游丝,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见了安若海进来,眼珠子不干地瞪了老大,嘴巴一张一合费力地说着什么。
“王爷!”
安若海一张脸跟唱戏似的,顿时担心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王爷,你怎么样?”
谢安另外一只手,筛糠似的抖着抬起来,安若海立刻抓住。
谢安断断续续地道:“拿……拿下金陵城,我们……我们之前安排的人,现在就动手……现在就……我要……我要谢明绪死……”
“我要白亭云死……”
安若海从主帅营帐中走出来,面皮刷地冷了下来,谢安说的没错,不管是入主京城,还是与朝廷谈判,金陵这个地方都必须握在他们手中。
即便他的大军,可以绕路从滁州方向向京城进发。
就算拿下了京城,有金陵这一颗难啃的钉子在,他也腹背受敌,面临不尴不尬的境地。
“来人!”安若海叫来亲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
三个时辰后。
橙暖夕阳与往日无二地再次笼罩金陵城。
今日叛军撤的早,白副将重创了造反的楚王,不论是守城官兵还是百姓都送了一口气,享受着接连半个月以来难得的安宁。
林之绪与众位将士坐在衙门里商讨军务。
忽地外面,侍卫急冲冲跑了进来,“王爷!不好了!”
战时死人都是常见,他们连金陵城十几万大军兵临城下都能挺得住,还能有什么更加不好的消息。
可下一刻,林之绪竟噌地站起身,一双熬红了的双眼,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愤恨,“谢安!谢安!他怎么敢!”
侍卫道:“细作已经在城里大部分的水井里投了毒,现在已经有用井水做饭的百姓毒发的,城里水井繁多,细作我们只抓住几人,尚不知城里到底埋伏了多少,若是城里的水井全部被投毒……”
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林之绪胸膛剧烈喘息,过往种种,所有的加起来,都没有他此刻这么愤怒,他狠狠锤了下桌子道:“命人把守住城里所有的水井,一旦有鬼祟的人接近,立刻格杀勿论!”
谢安能干出来这样的事,衙门里的将帅们全都一脸愤然。
“先是跟倭寇勾结!”
“再是,往百姓的水井里投毒,这个楚王他的心肠岂止是歹毒,简直就是卑鄙无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