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殊的十年时期,全国共有一千七百万知识青年下乡。不过,城市招工,又招了一千二百万农村青年进城。所以,从大的方面看,整个浪儿就是一个对调。城里的青年去乡下,乡下的青年进城里。到了一九七六年,全国因为知识青年下乡,尤其是很多知识青年成为了乡村教师,全国的入学率,包括农村在内孩子的入学率达到96%。这可是非常高的数字了,远远的高于印度,中国人彻底扫除了文盲。战智湛的启蒙老师方碧如就是一个燕京知青。
让人难以想象的是,因为有很多知青成为赤脚医生,农村医疗也因而得到大大的改善。而一九七三年以后,知青也可以以工农兵的身份上大学、招工、当教师了,还有的当了兵。自然,也有一些别的出路可以回城,“走后门”的恶劣风气也由此产生。
海哥和“武二郎”的故事让战智湛听得心往神驰,习惯的问道:“哦……那后来呢?”
“四喯喽”望了一眼战智湛,笑了笑说道:“后来?海哥机遇很好,后来招工返城,回埠头毛织厂当了工人。二哥后来也参了军。再后来,二哥转业到市局当了一位刑警。”
战智湛连连点头,赞叹道:“嗯……为善必昌,为善不昌,必有余殃,殃尽必昌。为恶必殃,为恶不殃,必有余昌,昌尽必殃!海哥那么聪明,幸运之神指定丁坝关照他。呵呵……”
“四喯喽”打了一把方向盘,躲过一个骑自行车的人,笑道:“我说老八你说啥呢?又是‘昌’,又是‘殃’,就跟绕口令似的!”
战智湛笑了笑说道:“俺绝没有跟七哥俩卖弄的意思!俺说的是警世恒言,是福建永定城隍庙的对联。意思是说,作恶的人必然要灭亡,作恶一时没有灭亡,是因祖宗积下的德还在起作用,作用尽了就会灭亡。做善事的人必定昌盛,做善事一时没有昌盛,因祖宗遗留下的祸殃还在,用善行抵消完了就会昌盛。”
“四喯喽”笑道:“我说老八,怪不得海哥那么稀罕你,你和海哥真有共同语言!”
战智湛笑了笑说道:“海哥原来当初是在毛织厂工作,可他咋去了煤炭公司呢?”
“四喯喽”摇了摇头,似乎是对战智湛刨根问底的劲头儿也没有办法,只好接着讲下去。
埠头的冬天既漫长又特别寒冷,老百姓越冬取暖用煤量很大。埠头为了解决返城的知识青年的就业问题,各国营企业为了解决自己职工的后顾之忧,也广开门路组织建立知青服务队或服务社。此后,“大集体”、“小集体”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就连街道上也纷纷办起了“五七”工厂。这一下子,煤炭公司那点国家调拨的煤就根本不够用了。没有煤,工厂开不了工,老百姓也得挨冻,连屋里的墙上都结冰挂霜。
战智湛给“四喯喽”点燃一支“群英烟”,送到他嘴上听他继续讲下去。“四喯喽”十分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群英烟”,让烟充满肺部,半晌才缓缓吐出,继续讲了起来。
海哥能调进煤炭公司很偶然。海哥的爸爸有一个老战友,当时是煤炭公司的主任。有一天,海哥爸爸的这位老战友来海哥家,看望海哥的爸爸。两个一同打过老蒋,跨过鸭绿江的老战友免不了推杯换盏的喝起了小酒。酒酣耳热之际,海哥的爸爸见老战友不住的长吁短叹,急问缘由。于是,老战友详细的把遇到的困难说给海哥的爸爸听。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边始终默不作声的海哥突然拍着胸脯把这件事情答应下来。
“呵呵……海哥那前儿就能办这么大的事儿呀?”战智湛有些不相信的插嘴问道。
可“四喯喽”似乎为海哥当时办成了这件事情,也为海哥感到高兴,他笑着说道:“呵呵……老八,你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也许是海哥应该时来运转吧,慧敏嫂子的爸爸就是鹤城矿务局当时的主任。”
“慧敏嫂子的爹是鹤城矿务局的主任?乖乖隆的咚,俺只知道慧敏嫂子漂亮、贤惠,原来慧敏嫂子的爹还是这么大的官儿呀。”闻言,战智湛不由得由衷的为海哥高兴。
“是呀,慧敏嫂子的爸爸把鹤城增产的一部分煤给了埠头。海哥爸爸的战友高兴坏了,非把海哥调到煤炭公司不可,结果海哥的爸爸拗不过老战友,就让海哥到煤炭公司当了供应科的副科长。海哥爸爸的战友是个很开明的老干部,七九年他为了扭转煤炭公司亏损的局面,借鉴农村的家庭承包制,拿出来原来的一个煤场,搞起了经济承包责任制的试点。”“四喯喽”边开车边讲着海哥的故事,战智湛听得如醉如痴。
战智湛已经听说了,他的家乡搞起了家庭承包制的“分田到户”,第二次土改嘛!可是,城里的承包责任制当时对于战智湛来讲,还是很新鲜的。战智湛想,城里大概也和农村差不多,没有实行承包责任制,工人们的积极性调动不起来,觉得干多干少都一样。以前不是有一个故事叫“三个和尚没水喝”嘛,人多了力量也不一定大。能够醒悟过来顺应时势迎头赶上,也是国人的进步。
“四喯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