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载着罪犯游街示众的车队远远的来了,车队开行得很缓慢。战智湛终于在第二辆车上看到了小昭,在众人的白眼中,他急忙分开人群快步跟了上去。也许是为了防止小昭等罪犯呼喊反动口号,游街时,小昭等人的舌头被警察用麻绳勒住了。
小昭很快看到了战智湛。他的身体先是一震,继而笑了,笑得那样凄惨,那样无奈。战智湛满脸悲戚的对小昭拱手一揖,心中默默的说道:“好兄弟一路走好!俗话说‘哪座庙里没有屈死的鬼?’好兄弟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生活得轰轰烈烈‘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让那些一心致你于死地的人的良心一辈子难安吧。你的冤屈,难逃悠悠人口!老子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一直讲到海枯石烂,还要继续讲!”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就在战智湛和小昭心灵沟通,互诉衷肠的时候,一阵酸楚涌上了他的心头。或雨,或泪,模糊了战智湛的视线。战智湛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瓶“玉泉大曲”和酒盅,对身边诧异地望着他,把他当做是从火星上来的人看都不看一眼,把“玉泉大曲”放到嘴边,咬开瓶盖,倒了一杯酒洒向空中,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洒了一杯酒,又饮了一杯酒……战智湛如此往复,直至倒光、喝光了一瓶的“玉泉大曲”。
小昭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忽然仰首向天,似乎在高呼:“苍天!我小昭还有这样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冒死来给我送行!死又算得了什么,砍头也只矮五寸,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小昭接着弯下腰来,向战智湛点了三次头,似乎是在叩谢战智湛……
“经查,罪犯战智湛原系‘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分队长。战犯智湛辜负了党对他的培养和信任,屡犯军规。战犯智湛还乱杀重要俘虏,私自潜逃至敌境,给我党我军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是可忍,孰不可忍!经南疆军区军事法庭合议认定:被告战犯智湛所犯罪行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判处被告战犯智湛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不得上诉!”忽然,战智湛的身后传来一个严肃又让人毛骨悚然声音。战智湛转过脸望去,原来是南疆军区东部前指保卫处副处长伍江华宣读《判决书》。
“转过去!”一个战士手中的“56式”半自动步枪的枪托子狠狠砸在战智湛肩头。
伍江华副处长的双眼离开《判决书》,两道喷射着怒火的目光射向战智湛,腮帮子上两团白肉不住蠕动着,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吼道:“像战智湛这种大叛徒、大内奸,就应该砸烂他的狗头,全党共诛之,全国共讨之!再打翻在地,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战智湛万念俱灰,他没有注意去听伍江华副处长那白白胖胖的脸上不断张合,殷红的嘴唇中到底吐出些什么,他的双眼无神的望着远方那起伏的山峦,脑子中一片空白。
忽然,战智湛发现水塘的对面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两个人,在水塘氤氲的水汽缭绕中正在凌波向他这个方向走来,宛如仙人降临。战智湛不由得心中凛然,暗自嘀咕道:“这二人显然轻功绝顶,莫非是金庸金大爷的名著《天龙八部》中逍遥派的嫡系传人?”
那二人越来越近了,行走在水面上,水面竟然波澜不惊。战智湛大为差异,心中暗想一个人的轻功就算是练到了绝顶,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也绝难做到在水面上行走,水面依然那么平静。就算是蜻蜓点水,水面连点涟漪都没有也是不可思议的。战智湛不由得好奇心大盛,浑然忘了自己即将被枪决,凝神望去。只见水汽飘渺中,来的二人相貌渐渐清晰起来。战智湛的心一下子蹙到了一起,那二“人”一“人”生得青面獠牙,表情狰狞凶恶,怒目而视,肤色黑青。这“人”头戴黑帽,身着黑衣,手拿上有弯尖钩和钩爪的勾魂锁链。另一“人”头戴白帽,身穿白衣,面色青白,就连毛发都是白的。更要命的是这“人”一直吐着一条长长的血红色舌头,表情喜笑颜开,面带一丝邪魅,露出恐怖的面目。
战智湛自幼就自诩胆大,曾经和小伙伴儿打赌,一个人半夜三更的跑进坟地去偷供果,回来分给小伙伴儿们吃。可是今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过的恐惧,彻底胆寒了。战智湛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上下牙齿捉对儿厮杀。
都说笑话人不如人!笑话别人的人,大都是因为自己的自卑心理在做怪。战智湛在读大学期间的军训中,他同寝的几个同学心血来潮,装神弄鬼的想去吓唬女同学。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反被装鬼的女同学吓得屁滚尿流、鬼哭狼嚎。战智湛忘了在什么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凡怕天、怕地、怕人、怕鬼的人,必是心中有鬼,必是品行不端。”
这句话战智湛很喜欢,他一直用来鞭策自己,也可以说是为自己壮胆。这样,总比走夜道儿吹口哨更像个正人君子,毕竟没人愿意落个“品行不端”的评价。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鬼!鬼!鬼!”战智湛看过的书很杂,知道结伴而来的这二“人”可不是人,而是黑白无常二鬼。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