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1
你坐在高高的垃圾堆旁, 迎着夕阳有一点想叹气。
这次的情况有点不一样,这属实超出了你的意料。
旋律想起了你是西索做了什么吗
尽管你对此一无所知,但你几乎是下意识地这么猜想着, 没办法, 西索确实很容易成为怀疑的对象。
不过原因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当旋律想起了作为代价的回忆的时候,意味着你的念能力就失效了, 那是一笔非常巨大的能量,它当然不可能服帖地回到你的体内, 但也没有办法直接消失。
简单来说,能量失控了。
人类习惯用“好”或者“坏”来给一件事下定义, 但如果一定要评价这次的经历,你会说这是风险和机遇并存。
现在是1980年,距离旋律听到了“黑暗奏鸣曲”还有8年, 距离希斯的死亡还有4年, 距离“西莉亚”出现在希斯的面前还有1年。
作为和人类截然不同的生物, 没有实体的你受到的客观物理法则的限制也少得多最简单就是表现在时间上,人类的时间都是线性前进的,但你的道路可以不是一条直线。
你回到了过去。
这个认知让你的心砰砰狂跳,是的, 你没有办法逆转死亡, 因为死去的灵魂会随风消散, 复活的唯有亡者的残躯。
但是你有可能可以逆转过去。
希斯。
你想着这个你注定无法忘怀的名字,这意味着是不是你能够再一次见到她你是不是会再一次得到她的爱这一次是不是她能够活下来
仅仅是想象着这个可能,都让你浑身充满了力量。
你多想立刻出现在希斯的面前, 你是那么的迫不及待,用什么方法都好,舍弃掉这一次的身份也没有关系, 只要你维持着“活着”的最低消耗,只要再一次见到她。
现在的她还活着,哪怕不认识你,但现在的她还活着。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在几千公里开外的地方,她还活着。
现在的希斯应该还在阳光下微笑,或者在房间里做饭,又或者在斥责着胡来的西索,她是鲜活的,而不只是活在你的思念之中。
“莎音。”耳边响起旋律轻柔但又不失严厉地告诫,“要有耐心,不要抢拍。”
每次在给你上小提琴的课的时候,她都会一遍遍地告诉你“别那么着急,慢慢来。每一个音符都有它应该出现的时机,而你需要等待。在此之前,你要做的是做好充分的准备,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奏者。”
要等待,要积蓄力量。
你深呼吸着,压下了你的激动和期待。
你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出手,这注定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回到过去,就一定意味着能够改变过去吗
人类有很多关于这种题材的想象,多少看过一些的你也知道这可能会造成的悲剧。
你不能拿希斯的性命冒险,如果可以的话,你希望你能有充分的尝试,确认了这个行为的可行性再出手。
至少,你可以回到过去。
哪怕这一次只是偶然,但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就可以把它变成必然。
你的机会有很多,你需要慢慢来,你需要等待。
等待音符响起的那一刻。
而且,回到过去也不全都是好事。
首先,你的年龄也缩水了。
1980年,你年仅6岁。
有了人类身躯的你也被躯壳限制,6岁小孩的身体太过于脆弱,和已经成长到14岁的时候相比,你仿佛从一个很大的桶换成了一个浅口的碗,你可以容纳的念的上限骤然减少了。
和“念”相比,其余类似身体素质、力气等等之类的因素带来的削弱都显得微乎其微了。
其次,身体的缺陷也有一些的问题。
这一次的缺点不是某一个器官,而是全身布满的神经。
你失去了触觉。
你感知不到事物的冷热,疼痛对你来说也不再奏效,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许是一件好事,但你也同样非常清楚,这意味着危险。
失去了身为五感之一的触感,你的敏锐度下降了,失去了痛觉和因为疼痛带来的害怕,你一定也会失去随之带来的可能性。
不太妙。
你冷静地想,你看着自己握紧成拳的双手,如果是以前,你能感觉到指甲的锋利,你能够感受到食指中间因为写字而磨出来的老茧,你能够感受到指尖摩擦时的瘙痒。
而这些全都消失了,这让你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就像你现在身处1980年一样,让你觉得不真实。
最后,糟糕的是你这次降临的地点。
流星街。
这是在地图上不会标注的废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