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道, “是这样打算的,给亲戚家姐妹和其他家的姑娘不同。”末了探春又叹道, “虽说如此, 咱们自家姊妹也就罢了,便是请了林姐姐、薛姐姐,真说起来, 也不适合叫上二哥哥。”
王熙凤见她明白,不免心下纳罕, 问道,“你既知道,怎的还先叫上了宝玉”
探春叹口气, 道, “一来,到底是自己家哥哥, 我若不叫上他,哪里说得过去, 且本就亲密一些。二来,我起这个念头,虽说大家互相做东,到底我们的月钱也就那么些。虽说嫂子疼我们, 比以前手里宽宥许多, 到底地方是家里的, 若是请了别家的姐妹来,少不得要从公中出些钱。我昨儿就请示了太太。”
王熙凤心中略有些明白了, 没好气道,“我猜,太太说, 宝玉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多让他做这些,好歹不至于书落下了又在亲戚姑娘里特特点了薛家姑娘,让常来往不是”
探春面上一红,点点头道,“嫂子也知道,我们平常来往的人家,林姐姐和云丫头是常来的,薛姐姐虽说是亲戚,到底因着当差来的少,我原打算按着其他家的姐姐一般请的,太太这般一说,我只好如此了。”想了想,探春又忙道,“这事儿原该先来问问嫂子,只是我当时一时得意,在太太跟前露了行迹,这才”
王熙凤知道探春在王夫人跟前讨生活不易,也不难为她,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这样的事,即是要请了其他家的姑娘来的,你就算回了我,我也得去回老太太她们,咱们姑嫂之间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既然回了太太,我倒是教你个巧宗儿。”
探春忙道,“还请嫂子示下。”
王熙凤道,“二太太闹这一场,不外乎便是没死心,只是这事儿咱们家老太太心中不欢喜,薛家只怕也不大愿意,你带上迎丫头,倒是和老太太薛家太太通个气儿去,也别说什么旁的,便只说自己有这么个儿主意,但是年轻不懂事儿,找他们问意见。老太太喜欢姑娘家,薛家太太又个慈善人,不会不应的,如何置办便听老太太出出主意罢。她们心里有了底儿,你又是年轻姑娘家,难为不到你。二太太又不常往园子里去,你回头找个由头建议她把宝玉搬出来,保管她对你另眼相看。”
探春斟酌一二,倒也明白了些。眼光一转,便对王熙凤道,“那嫂子等我一二日,我同老太太跟前拿了主意再请嫂子为我发帖子。”
王熙凤点头应了,探春自去不提。
过了三四日,便见探春眉飞色舞来找,王熙凤便知她问妥当了,也不再多问便替他们把帖子发了去。
过了日,便听小红说,贾芸给宝玉送了两盆极好的海棠,便约了众姐妹一道儿赏花写诗,因着宝玉出花儿,便没有另外请其他家的姑娘,湘云又因着前儿在贾家住的时候传了些闲话儿,史家不肯放她过来。偏恰巧最近极热,宫中公主们也放了假,宝钗也闲了几日在家,闻得这等雅事儿,亦是过来凑了个热闹。
这一世宝钗没在大观园内常住,也不知如今诗号还是不是那蘅芜君,王熙凤事儿忙,倒是不曾前去,只记着香菱喜欢这个,便叫她一道儿去凑热闹。
香菱回来了却是难得成了一个话痨,说着这首诗好,又说那首诗美,王熙凤这辈子虽赶鸭子上架读了些书认识了许多字,到底还停留在够用就行的阶段,对这等诗词歌赋却着实是没有天赋,竟被香菱说得头疼。
见贾琏回来了,香菱这才将将止住,嘴上还念念不忘,十分有向往之意。
贾琏因知道王熙凤把香菱认作女儿,偏香菱也大了,又定了亲,便是见得不多,今儿见她如此痴痴和王熙凤念叨着什么作诗儿,便奇道,“怎么,樊家的那小子不守着孝吗送了什么诗来”
这话一出,香菱脸便涨的通红,王熙凤笑道,“不是,是咱们家那几位姑娘小爷起了个诗社,正巧芸小子给怡红院送了两盆海棠,便约了薛家大姑娘和林姑娘一道儿过来赏花作诗。香菱这妮子横竖闲来无事,我便叫她也去凑凑热闹,这回来却是没完没了了。”
贾琏笑道,“我倒不知香菱还有这兴奋的样子。”
香菱还在犹自兴奋,念叨着,“今儿薛姑娘和林姑娘真真叫人开了眼儿了,我若是能有这样的诗才,死了也值了。”
王熙凤被她念叨了大晚上,闻言便摆摆手道,“既这般羡慕,实在喜欢就去学去。横竖你现在也没事儿做。薛姑娘大半日子不在家的,你若真想学,不如去求林姑娘,她最喜欢教人读书上进的。趁着这两日林姑娘在咱们家住着,你去求求她,省得过几日家去了,倒是不便了。”
香菱喜不自胜去了。
贾琏待香菱出去了,笑道,“我倒是有点怀念二叔在家的时候了,现在我这天天去户部忙活儿,回来偶尔还要跑家里的事儿,他倒是悠闲得很。”
王熙凤知道他在说宝玉,冷哼一声,道,“你去和老太太说叫他学习上进去这位祖宗自从那次挨了打,现在可说不得碰不得了。前儿二太太还说要把他从园子里挪出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