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自个儿便出了钱去补贴的。义学中又共举年高有德之人为塾掌,如今便是族中的老秀才贾代儒。
这日倒是正如后世茗烟等人闹学堂那日一般,贾代儒有事,早已回家去了,只叫其长孙贾瑞暂且管理学中诸事。贾家义学里龙蛇混杂,下流人物也不是一二日便有的。贾瑞图便宜,没行止,每在学中以公报私,勒索子弟、助纣为虐的德性也不是后来才有的。没了贾代儒管束,一时之间家学里已是群魔乱舞起来。混闹着说笑的、眉来眼去的、闲话嘴里喷脏的,一屋子十几个人倒只有一二子弟还读了几页书。
贾珍原是知道一些义学里的风气的,他是个混账人,甚而也上手了几个,倒也不觉奇怪。贾赦已是心中有数,倒也不以为奇,这般场景倒是把贾政这个正经人气了个倒仰,当即便要整顿家学来。
贾代儒听到了动静,赶着过来,见此也是气得背过气去。他素来对贾瑞管教甚严,不许其在外多走一步,生怕他在外吃酒赌钱,有误学业。今儿见其背着自己这般作为,便是动了家法去。打的虽重,到底不似前世王熙凤受辱有意折腾他,伤筋动骨倒没丢了命去。贾政见自己补贴给族中子弟的花用被拿去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便叫来那些眉来眼去的子弟的家人来叫领了回去。一时之间贾家后街的子弟家中鸡飞狗跳。
贾赦见贾政已折腾的动静不小了,便借口要大查府里上下诸事,连家学这等场所都这般不像样,还不知道有多少腌臜事埋着。贾政此时尚在气头上,也觉此话有理,便道要大查一番。如今倒正如后来傻大姐拾到绣春囊,引得贾府抄检大观园一般,府里上上下下查了起来。
贾珍冷眼瞧着心中约有些数,便拉过贾赦问道,“叔叔这一出到底是要做甚家丑不可外扬,闹这一着叫外头瞧着不好看。”
贾赦道,“与你们不相干,你只不必管。要我说你也暗暗查探一番,这几年琏儿到了南地去我们府里租子还是个正经数,你们那头比我们还少些呢,你道一年到头真那般多天灾去你平日里闹些混账事我不管你,这会儿就当睁眼的瞎子罢。”
贾珍这才罢了,只当不知情。
贾赦和贾政“查”得热火朝天,贾赦也将手里那些东西渐渐透了出来。这些便是贾赦都动怒的东西,何况本就品格端方的贾政。贾政对自己“查”出来的东西自是没有不幸的,其清客倒是有一二看出来一些门道儿,只劝他悄儿处置了,不好声张。但这时动静已是闹得极大了,莫说贾政听不进去劝,到底也瞒不住人去,没几日便拿着东西闹着要休妻,并带着无耻下人去见官。
贾母年纪上来了愈发享福,原是知道因着家学之事府里在查其他地方,横竖没闹到自己面前,到底没有发话。如今见贾政这般动静,便骂道,“凭是多大的事,到底是自己家的事,关上门处置便是了,何苦闹得这般沸反盈天的这样哪还有体面可言,岂不叫亲朋看了笑话。”
贾政本就因着长子离世,颇为伤感,便将王夫人手里周瑞家的同冷子兴一道儿放印子钱包揽诉讼等事说与贾母听,眼角抹泪道,“这样害了子孙的媳妇刁奴,儿子哪里留得。”
贾母接来一看,亦是大惊,当下便厥了过去,只吓得贾赦贾政等人急忙去请太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