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音睁开眼时, 岑楚已经恢复成那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只不过眼里笑意还未退却。
她盯着岑楚的下颌发了会呆,再次深刻地认识到平淡的日子才最容易让人沦陷。
哪怕这只是一场机缘试炼营造出的假象。
假象早晚有一天会被打破,小楚和归猎户都会消失。
她依旧是居无定所的散修归音, 他是修仙界少有的渡劫期修士岑楚, 他们的不会再有交集。
他们都清楚, 但谁都不会先提。
归音伸手环住岑楚的腰, 将脸埋了进去,她确实在贪恋此刻平静。
这份平静助长了她的睡意,不过在她即将入睡的前一刻, 大门被梆梆梆的敲响。
归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好巧不巧额头磕在岑楚的下巴上。
她脑壳梆硬倒是不会有什么事,有事的只能是岑楚。
岑楚捂着下巴不让她看。
“给我看看。”
归音掰着他的手,奈何岑楚的力气也不小。
“是要给我吹吹吗”
痛了吹吹这件事是他最近在村子里见到的, 那些小孩子磕了碰了,他们的爹都会说吹吹就不痛了。
“吹什么,要是撞紫了我要去调去淤的药。”
岑楚哦了一声松开了手,下巴处光洁一片,连红都没红。
“你”归音话没说完, 就被一只大手扣住了后脑。
唇齿交缠, 一时间门分不出注意力给门外的人。
分开时归音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发热的唇,在岑楚再次凑过来时捏住了他的嘴。
“先解决外面。”
岑楚抱住她狠狠亲了一口才松开手, 声音中还带着点哑,“晚上听我的。”
归音朝他翻了个白眼, 才从软榻上起身,就算没这句话她晚上也没消停过。
岑楚去看楚戡,归音则是去开门。
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 外面声音嘈杂,似是有不少人。
门刚打开一个缝,就有一个红着眼的小少年想往她怀里撞。
她一个侧步躲过去,少年直接趴到了地上。
归音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外面的哭声已经一声高过一声。
“我儿子命苦啊,被破了身还被扔到那种地方。”
“归猎户,你得对我儿子负责呀。”
“村长你可得为我儿子做主啊。”
归音倚在门边掏了掏耳朵,“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门外号丧一样的人听到她这话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野鸡,被融掉的黑色眼圈张惨白的脸。再配上他那错愕的表情显得极为好笑。
等他反应过来直接提着裙摆冲了过来,手指都快点上归音的鼻子了,“你是不是想不认账。”
“我认什么账”归音看向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村长,“我和小楚这刚和好,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哪有心思看别人。”
村长的拐杖敲了两下地,周围的议论声才小上一些,“徐二郎,你为何一口咬定那人就是归猎户”
摔了个大马趴的少年跪坐在地上眼圈红红,看归音的眼神还有点含羞带怯,“我醒来时就在归猎户的小木屋,还有那人健壮的身子”
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像是有些害羞。
“归猎户,你想说什么”
归音低头看向跪坐的少年,“你说是我和你欢好,那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那时天刚暗,你急得灯都没点就摸上了床,还说会娶我,谁知道一觉睡醒你便没了踪影。”
他这两句话说完,来看热闹的村民议论声又起。
不少人都看到了归音昨天下午火急火燎地拎着东西往家里走。
李叔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朝这对父子狠狠地啐了一口,“人家归猎户昨天下午就下了山,晚上还来给我家送鸡汤,你连和你偷情的人是谁都没弄清楚,就来急吼吼地敲人家的门,真是不知羞。”
外面看热闹的村民话说得也不怎么好听,少年脸上的春色褪去,煞白着小脸抬头看着归音。
“山腰处的小木屋向来是不锁的。”
她来的时候小木屋就没有锁,因为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什么都没有,上锁的地方只有剩下三间门屋子。
脸抹得像鬼的中年男人终于找到理由,“你要是锁门,我家二郎会被带到那失了清白吗你要么赔钱,要么把我家二郎纳了。”
归音心里嚯了一声,图穷匕见,合着在这等她呢。
不过没等她说话,岑楚就已经从屋子里出来。
地上跪坐着的少年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个飞扑上前就想去抱岑楚的腿。
若是岑楚真的被他碰到衣角,出门也不用说自己是个渡劫期了。
“李叔,来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