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澜州因为温云昔收徒之事沸沸扬扬时,青竹周报终于传到了皇城。
“九弟真是越来越废了。”
宣宏手指滑过报纸上那些画像,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搞不定桑伏也就罢了,还任由个流犯肆无忌惮,一个被砍了头的侍郎之女,竟然敢鼓吹自己是什么青竹药神转世,还办了个四不像的医馆,可笑至极。
“殿下,可要派人去澜州?”裴荇放下手中的报纸,相比第一份,他第二份看得更加仔细。
“不用,你让人多盯着三弟那边,他最近肯定会有大动作。”
敢逼宫的人,绝不会只满足于区区藩王之位,更何况还是北境那种荒凉之地,他那个三弟绝对还有后招,不可能就那么认命。
裴荇抬头看了眼宣宏,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太子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忽略宣临,兴许是因为看着这个最小的弟弟长大,在他眼里十七岁的宣临,即便同样成了藩王,也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殿下,澜州那边可能生变。”职责所在,裴荇作为太子属官,还是尽责提醒道。
“能有什么变?桑伏可不是吃素的。”
之前桑伏进皇城礼拜时,宣宏虽然没将宣临放眼里,还是单独接见过桑伏一回,那就是匹不知满足的狼,有他在澜州镇着,宣临根本翻不出花来,不被他吃干抹净都算他运气。
裴荇手指点了点温云昔的画像,“殿下,这人变数太大,有她在中间搅合,桑伏可能要吃大亏。”
他对澜州了解不多,之前也完全没有听闻过温云昔的消息,但从报纸的内容来看,温云昔绝不是泛泛之辈,随着她势力发展,觉得会将澜州的局势搅乱,混乱之中,宣临若抓住机会,很可能顺势掌控澜州。
澜州与别处不同,刚归入佑朝几年,朝廷管控极松,百姓对朝廷也没有多少认同感,宣临只要掌控澜州,那里就会彻底成为朝廷管理不到的区域,再加上地形易守难攻,完全能让他远离中原纷争。
若他安心当个藩王还好,就怕他借此养兵发展,等别人争得精疲力尽之时,再来个渔翁得利,他们这些人就白忙活了。
宣宏听得皱眉,虽觉得裴荇有些小题大作,还是点头道:“你去安排吧。”
如今皇帝身体越来越差,他实在没精力再分神到宣临那边,最重要的还是盯着那几个不安分的。
裴荇闻言松了口气,告退下去安排了。
不仅太子府得了报纸,刘掌柜的亲友手里也拿着几十份,因内容颇为新奇,他们将报纸又外送出去,渐渐在皇城传开。
“看看我带什么来了。”
茶馆二楼,锦衣青年示意随从将报纸放到了桌上。
同桌的几人立即被吸引了目光,也没拿手里,就这么摆桌上看起来。
“这些姑娘画得不错,细致传神,眉眼间还隐隐有股英气。”
“这是苏峤的画风吧,他居然还没死。”
“确实是他,你看文下写着呢。”
“哎,那我亏大了,三个月前花了几千两银子买回来的苏状元绝迹,恐怕转手都难了。”
苏峤虽然画技精湛,但还是比不上那些名家,他的画之所以能卖高价,完全是因为他少年成名却又昙花一现,刚成状元就被流放而死,画作都成了绝迹,自然就有了升值空间。
哪曾想,他在澜州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办了个报纸,上面全是他的字和画作,之前那些“绝迹”哪里还有市场。
“哎,你们别光顾着看画,看看这上面的文章,我头次见这么狂妄的骗子,不仅说自己是药神转世,还要用所谓的神药给残胳膊断腿的人看病。”
“什么东西,疯了吧,谁信啊。”
第一份看完,看到第二份时,众人先是沉默,然后爆笑出声。
“哈哈哈,果然胆大包天,什么都敢杜撰出来,用神药让人重新长出胳膊腿,那什么风筝还捐款百万,也就偏偏傻子了。”
或许真有冤大头捐款,但胳膊腿重新长出来的事,绝对是骗局,肯定跟人串通好了,那个温云昔真有那么神,之前在皇城时为什么没有半点动作?有那个能力,又何必待在澜州那种地方。
“哎,别看这些荒谬事了,我这里新买了果干,你们尝尝。”
报纸就这么被几个青年扫下了桌,直到他们离开,都被遗忘在角落。
这夜,城外某破屋。
“你怎么又在抄书,早点休息吧。”
“刘叔,我快抄完了,水热在锅里,你快去泡泡脚吧。”青年头也不抬,继续在昏暗的烛火下抄写。
“唉,我也劝不动你,你把这些吃了再抄吧。”
一个大纸包放到青年面前,散发着淡淡甜香。
“知道了,多谢刘叔。”
直到关门声响起,青年又炒了几行字才拿起那个纸包,刘叔在茶楼当跑堂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