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曼老老实实套好衣服,车厢里很安静。
谢裕闵看她乖乖地坐在那,问她:“今天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宋曼以为谢裕闵担心自己上次孕检晕倒之后的后遗症,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有。”
宋曼说完之后,谢裕闵就咳嗽了两声。
他眉头皱起来。
车外的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得他的衣服簌簌地响。
宋曼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冻到了?”
谢裕闵说:“没有,就是最近睡得不太好。”
宋曼一顿,伸手去揉他的太阳穴:“怎么会睡不好呢?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宋曼细声细气的说,有些柔情。
谢裕闵短暂享受这一瞬间的亲昵,也闭着眼睛,任由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盛丰在港城的业务刚开始,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连觉都不够睡。”
宋曼闻言,轻轻地应了一声,说:“港城的业务很难开展?”
谢裕闵说:“如今舟城几家都在港城争地盘。”
“几家?哪几家?”
谢裕闵睁开眼睛,将宋曼的手拿下来,道:“梁家,谢家,还有海外的景家。”
宋曼闻言皱了皱眉,梁家和谢家想要开拓海外市场,把港城当作跳板,在港城开展业务也是很正常,可景家……
宋曼有些疑惑,表情都露在了脸上。
谢裕闵道:“受全球经济危机影响,他们景家做的行业在海外市场开始紧缩,为了保持住他们如今的地位,只能另辟蹊径。”
要么进军其他行业,要么就开拓其他市场,这是景家唯二能选择的路。
可进军其他产业,对于景家来说成本太大。
所以开拓其他市场比如重新开始重视国内市场,这就是景家现在下的这盘棋。
景秦这段时间回美国,也是为了这件事。
宋曼已经离职,消息不灵通,所以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敏锐。
可谢裕闵身在其中,一眼就能看懂。
景家来势汹汹,要的,可不一定只是他们表面上表现得那样。
景家心气高,说不定要的是第一首富的位置。
宋曼虽然不是很能看懂,但直觉让她觉得如今谢裕闵的压力很重。
谢家,梁家和景家都是老牌世家,若三家之间和平共处,互利共赢,倒也还能过得去。
可谢家和梁家暗地里有血海深仇,而景家常年独居海外,谁都看不上,这三家根本做不到彼此制衡的地步,怕是景家一回来,就有血雨腥风。
宋曼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谢裕闵,更觉得自己此时的安慰对谢裕闵来说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宋曼的表情有些复杂。
谢裕闵见她沉闷,闷闷不乐,不再说这些,只道:“你今天怎么出来买东西了?我不是叮嘱钟叔让他看着你,让你少出去晃吗?”
宋曼抿了抿唇,反驳道:“我之前是晕倒了,但人又没事,出去晃晃没什么的。”
说着宋曼握着谢裕闵的手,眼睛眯着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我今天买了鱼,可以给你做你爱吃的鱼汤。”
宋曼满脸欢喜,眉梢都沾染了喜色,谢裕闵见状眉梢微挑,觉得宋曼今天的行动有些不可思议。
他顿了顿,细细想了想,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宋曼瞪大眼睛,娇嗔道:“哪有,你胡说什么呀?”
谢裕闵总觉得宋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宋曼却说:“我就只是单纯地想给你做一顿饭而已。”
事实证明,宋曼真的只是单纯地想给谢裕闵做一顿饭。
宋庭和陈宇非的事情到底后续会变成什么样,宋曼并不是很在意,但宋庭说得那句话却让宋曼思考了一下,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宋曼觉得纵观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用两个字可以形容贴切,那就是寡淡。
虽然从小条件不怎么样,但按部就班上学,也没什么光鲜的,不同于他人的经历,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主见虽然有,但在男女关系上,她更容易顺从别人,在细节上更容易变成那个被主导的人。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对她的好,吝啬地付出那一点点个人情绪,用被动去回应别人的主动。
宋曼有时在想,若她是谢裕闵,她会受不了。
两人的开始是因为那一只球,两人确定关系的那一瞬间,她也是被动地接受的。
若那个时候谢裕闵不坚持,她或许会继续缩进自己的龟壳里,很久很久都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是喜欢谢裕闵的,所以才会接受。
可她害怕,所以不会表达,也很少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