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裕闵知道陈宇非看不到他和宋曼,可瞧着陈宇非这聚精会神的样子,哪哪都碍眼。
耽于情事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分辨度,陈宇非没听出他的声音:“您误会了,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嘭”的一声,有什么掉进泳池的声音。
宋曼原本还有些不清醒,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忙抱住谢裕闵。
谢裕闵看着自己脖颈上这截藕臂,又低头去看泳池里被自己踹进去的胡乱扑腾的陈宇非。
陈宇非的手脚都绑着,涌过来的池水让他心生惧意,原本就没多深的泳池却在感官尽失的情况下成为死亡的恐惧来源。
他拼命挣扎,也知道宋曼在现场,所以疯狂呼救:“宋,宋曼……救,救,我……”
声音断断续续,但依旧传到了宋曼的耳朵里。
宋曼有一瞬间的清明,忙抱住谢裕闵的肩膀,小声求饶:“别,别伤害他……”
宋庭过几天的手术还需要陈宇非帮忙,他可不能有事。
谢裕闵却以为宋曼在这时还在袒护陈宇非,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越发瞧不起这个贪生怕死的男人。
谢裕闵冷哂开口:“只要他胆子稍微大点,就会发现那池子是能踩到底的。”
宋曼一愣。
陈宇非也觉得自己有些傻逼。
他不再扑腾,而是放大了胆子双脚踩底。
水不深,刚好到脖子。
还真能踩到底。
陈宇非的表情瞬间有些尴尬。
谢裕闵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嘲讽:“孬种。”
就这,还敢拿照片威胁他?
“来人,把这蠢货丢出去。”
谢裕闵抱着宋曼往回走。
屏风后的席梦思大床,谢裕闵捏着宋曼的脸,逼她直视自己。
“宋曼,你的选择真是差劲得要命。”
宋曼的眼睛发酸。
要是她有选择,她也想过得和这些事情一刀两断。
可她没得选。
一整个晚上,宋曼被折腾到不行。
等到她完全睁不开眼睛了,就见谢裕闵开着床头灯,披上衣服下了床。
宋曼不知道他要去哪,又想到自己已经被解了药,许是走了。
想到今晚的谢裕闵有些生气,发了狠地弄她,宋曼不免心里苦涩。
走了也好,他一定觉得她很随便。
今晚要不是他,也会是其他男人,她根本躲不掉。
宋曼强撑着精神,走下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打开陈宇非的对话框。
她恨他,想离开他。
可几个字打上去,宋曼又顿感无力。
宋庭的治疗一旦开始就不能停,若是中途换了人,对宋庭来说也是一种风险。
这三年来宋庭已经平安度过前三次的手术,还剩下两次,一定不能出事。
宋曼放下手机,疲惫地趴在沙发上。
她只拿了一床薄毯盖在身上。
月色照进来,将这一块背照得像玉一样美,浓密得如海藻一般的头发耷在腰间,重点部位都被遮住,只余下光滑白皙的肌肤
宋曼睡着了,所以没看到拎着医药箱进来的谢裕闵。
谢裕闵见到沐浴在月光下的宋曼,微微一愣,想起早年间在博物馆看到的一幅幅十九世纪的油画。
月光神圣地照在女人光洁的肌肤上,乌黑的头发镀上清冷的月光,像神落入凡间的使者。
谢裕闵心随意动,拿出手机将这幅月光图拍下。
随后他拎着医药箱在沙发前坐下。
宋曼的睡相很乖,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乖,只不过一个伤痕让这种乖多了一丝破碎感。
谢裕闵轻轻撩开她的头发,看到脸上那已经凝结的伤痕划过颧骨,到了眼角下方。
只差一点就伤了眼睛。
谢裕闵眼里发沉,沉得像石墨一样。
他起身去阳台拨了个电话。
“找人去……”
夜色,掩盖住他的对白。
只有月亮听清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