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渺也不知道春桃从哪拿的纸,她愣了愣,直接接了过来。 时候已是不早,她捏着两截短短的木炭唰唰的在纸上写了起来,一瞬后,姜知渺将纸递给了李根生:“根子叔,这是药方,你收着吧。” 李根生眼底水光四溢,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丫头多谢你了,咱家也没什么好的,这些红薯你就拿家去,要是不够就再来拿,叔家别的没有,红薯管够。” 姜知渺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年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意思意思稍微收一点就成,这红薯想必是春桃他们家过冬的粮食,这要是都拿走了,他们的日子只怕是要过的更苦了。 “根子叔,别太见外了,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又不费什么力气,不就是把个脉,开个药方吗?也没啥大事,这也太客气了。” “再说了,这药你不还没吃呢吗,等你稍微好些了,再谢我也不迟到,眼下就算了吧。” 李根生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将这份人情记在了心底,他看了看手里的药方,又看了看姜知渺,颇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咱祖祖辈辈都是地里刨食的,没一个上过学堂,这方子是有了,就是...就是不识字啊。” 汉子害羞地挠了挠头,为难的看向姜知渺。 姜知渺笑了笑,接着说道:“叔,不识字不要紧,这方子你先留着,下昼叫春桃到我家去,正好我们那块就在田埂,这方子里头的药都有,到时候我教教她,认全了就行。” “再说这方子上不只有药材,还有些注意事项,下昼我再和春桃说说,奥,对了,根子叔,刚你吐了一滩血,先躺床休息一会儿,等下昼药找齐了,晚上就能煎药了。” 李根生应好,又千恩万谢了一番。 无论这药效果如何,都是她的一番善意,能控制住最好,这要是控制不住他也不怪,不过看她笃定的模样,可能...这病真能控制的住也说不定。 出来大半个时辰了,想必家里人也等急了,姜知渺匆匆告了别后,便和温竹卿扛着两大布袋的红薯归了家。 方才李根生说什么也不收钱,还是姜知渺强硬了态度,最终她的那份在之前谈好的价格基础上又降了一文钱,以两文钱一斤的价钱买了红薯,和春桃说好地点后,她便和温竹卿原路回了去。 好在方才春桃带的路虽然弯绕,但不算难记,姜知渺二人绕了一会又绕到了刚来的那条路上。 这条路上有不少熟面孔,姜知渺看着他们扛着粮食兴高采烈的模样,就知道那肩上麻袋里的吃食肯定不会少,不过想想也是,这世上和钱过不去的还是少数。 有钱赚,多数人还是愿意卖些吃食出去的,即使他们再不详,但能给家里补贴些家用,还是有人愿意卖的。 村民们的日子不好过,这天寒地冻的,家里也没个进项,多赚几文钱还能给孩子们买些零嘴吃,想到这,姜知渺瞬间就顿悟了。 也就是她运气差,一连问了三家都不愿意卖,要是再往村子里走走,想必也是能买到的,看着他们扛着麻袋,喜笑颜开的模样,姜知渺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了。 回去的路上,温竹卿将三十斤红薯全都拢了过去,男子本就比女子的力气大些,姜知渺就算是天生神力也只是个女子罢了,早先王武没解开枷锁之前,总是她承受的多些,他不忍,不愿,但只能屈服于枷锁,如今稳定了,自然要多干点。 姜知渺见他抢着要扛自然没有意见,既然他要干,她也乐得清闲,正好趁这个时候好好欣赏欣赏田园风光。 说起来这三十斤的东西也不重,一个成年男子扛个三十来斤的东西,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流放了这么些天,温竹卿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他,少年扛着三十来斤的红薯在路上走的稳稳当当的,甚至跟上了脚下生风的姜知渺。 一刻钟后,二人到了田埂,还没进家他们就看到有不少人已经吃上了。 隔着老远姜知渺就闻到了那股红薯的香甜气,早先她是真不怎么饿,猛地闻到这香气,肚里顿时一阵打鼓,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温竹卿盯着那蜜油四溢的红薯,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饿是一种生理需求,谁也控制不住,二人别开了眼,快步朝家走去。 还没到家,姜知渺就见明珠站在家门口,巴巴地望着别人家的烤红薯,嘴边甚至还有些可疑的痕迹。 明淮和景明倒也馋,但只是盯着别人看,明珠倒好,边流口水边摸肚子,惹的姜知渺一阵好笑。 “呦,这是谁家的小馋猫啊?啧啧啧,看看看看,这都馋的流口水了。” 猛地听见自家阿姐的声音,明珠一瞬就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