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散去,见瓶底还有几滴液体挂在上面,秉承着物尽其用的不浪费原则,姜知渺想了想,又往瓶里加了2000l的清水。 透过瓶口看着瓶内晃动的液体,姜知渺也有些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用,不过这本来就是稀释的,凑合着用得了,至于能不能生效,那就看天意了。 合上盖子,使劲晃了晃瓶内的液体,一瞬后,姜知渺打开盖子,对着满地的血污撒了起来,刚才那些也就够活人加尸体用的,这些血迹自然就没有处理。 也不知道稀释过的恶臭一瞬清有没有用,姜知渺撒完之后到底还是心安了不少,王武原是对这瓶无色无味的液体持怀疑态度,但没想到它确有此效,没有吹牛。 血腥味、汗臭味、泥土的潮湿味,所有气味都消失了,使劲嗅也嗅不出来,既然气味已消,那留给他的时间就宽泛了许多,不过未免徒生祸端,王武还是催促着他们快点儿。 气味消除后,王武便吩咐着手下人又卸了一部分人的枷锁,将那些狼也搬走,光是曝尸于荒郊野外完全不能解他心头之恨,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一刻钟后,王武一声令下,队伍便朝着山顶出发,顺着人为形成的小道下了山。 与此同时,三里外的丛林内,领头狼疑惑地动了动鼻子,嗅不到熟悉的气味后,它眸光一凛,仰天长啸,群狼见状,紧随其后,此起彼伏的狼嗥自林间响起,骇然回荡在山谷中。 听着远处森冷骇人的叫声,姜知渺重重地舒了口气,她紧握把手,稳稳地推着板车下山。 一番恶战耗了一个时辰,众人生怕狼群追来,脚步加快,再加上下坡路本就比上坡路好走,到山脚的时间倒是和预估的差不多。 看着人来人往的官道,脚踏平地后,他们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现下下了山,到处都是人气,就算是狼想下山报仇也要掂量着自己几斤几两,骤然见到活人,他们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官道上的人见囚犯们背着狼下山,纷纷瞠目结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狼,这是狼啊,原来北号山的传说果真不假,这山上居然真的有狼,能从狼口脱生也算是他们命大了。” “什么命大不命大的,你看这车上垒的人,手脚都僵了,看来早就死了,他们命大,也是这群人用命换下来的吧。” “没错没错,我也觉得,不过一下打死几十只狼,又背着它们下山,这在方圆几十里内也算是独一份的了,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突然,一道略显疑惑的声音插入其中,他们回头,只见身材微微发福,满脸横肉的国字脸男人开口说道: “我听家里老一辈的人说,狼特别记仇,他们就这样将这些死狼都背下来了,要是再有狼过来寻仇可怎么办?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要是有狼过来了,只怕就没命看热闹了,都散了吧。” 此言一出,引起了不小的骚乱,他说的对,看热闹也得有命看才行,要是有狼过来寻仇,他们都跑不掉,有这看热闹的功夫,还是各回各家,洗洗睡吧。 一阵鸡飞狗跳,围观的人们慌不择路地甩着腿儿跑路,待队伍走到三岔路口时,官道上连个人影也见不着了。 将板车四平八稳地停在道上,姜知渺松开一只手,擦了把脸上狂冒不止的汗液,随后又继续推着板车前进。 虽说气味已消,但王武也不确定狼群到底有没有追来,要是现在停下了,又追了过来,岂不是给了它们可乘之机?多方考量之下,王武最终下令再赶个十里路再作安顿。 闻言众人没有一句怨言,拖着疲惫的身躯沉沉地走着,这药到底能不能摆脱狼群的追踪他们心里也没底,这十里地就是走的了得走,走不了也得走。 天渐渐灰蒙,微弱光线下,众人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月落乌啼,子时过了好一阵,队伍这才停下了脚步。 蓦然歇脚,众人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四周肚鸣声四起,直到这时,他们才感受到饿意。 身体的疲惫、精神的麻木,饱腹之欲早已被抛之脑后,骤然停脚,支撑着他们走下来的气散了,身为人的欲望又涌了上来。 但再没劲也要打气劲来,这么多尸体还要处理,一刻后,大伙儿拍了拍屁股,手脚发软的又在原地挖起洞来,鸡鸣时分,最后一捧土盖上,安置工作结束了。 只听哽咽声四起,失去亲人的家人们神情呆滞地站在一堆堆土包前,他们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呆呆地站在原地。 见快到寅时了,王武这才催促着他们早些休息,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向前看,生老病死乃人之长情,他们能做的就是把他们永远的留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