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直挺挺的愣在原地,没想到方槐花会发难,听清后,登时脸就黑了。
“婶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找晦气?分明就是她做那阴阳怪气的样,干什么都怪我。”秀兰气的鼻子都歪了,一脸不忿道。
方槐花憋了又憋,一张脸红了白白了青,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个大姑娘家家的,今个儿这么喜庆的日子就不能收敛点?”
“这都几回了?家里是没教过规矩还是咋的?一会儿摔一下筷子,一会儿摔一下筷子,咋的,你是想干架还是咋的?大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摔碗摔筷的,往后那还得了?”
此话一出,秀兰母女两的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黑沉沉的,就像要滴水似的。
“狗蛋他娘,姑娘家的不懂事,你也没必要当真吧,再说,我看你不也没咋的吗?吃的比谁都多,这么点小事,就别计较了吧。”秀兰娘朝方槐花啃的一堆骨头的方向抬了抬眼,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方槐花随意的抹了抹嘴边的油,“哼”了一声,不甘示弱道:“啥叫不懂事?她不懂事,你这个当娘的难道还不懂?今个儿什么场合不知道?今个儿是我干儿子大娃大喜的日子,她这样耷拉着脸,好好的喜气都被她给拉没了。”
“不是我说你,秀兰也不小了,眼瞅着就是要许婆家的人了,难道以后嫁了人,一家子上桌吃饭吃的好好的,她一个不高兴就摔碗摔筷了?今个儿也就是碰上了我我说你两句,要是以后嫁了人还这样,还不得被收拾啊。”
方槐花板着脸,一脸说教道,“吃饭就吃饭,摔碗摔筷的是给谁看?我又不是没儿子摔,用的着你摔吗?”说着,方槐花冲着秀兰翻了个白眼,气冲冲道。
秀兰娘一听,登时脸就拉了老长,笑也笑不出来了,她这辈子没儿子,没少受婆婆刁难,是她一生之痛,方槐花这话,不就是说给她听的吗?她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气的牙都快被咬碎了。
这辈子,她最恨的就是被人说生不出儿子,是她不想生吗?老天爷不给,她有什么法子。
好不容易熬死了婆婆,多少年没听到刁难话了,这会子因着一桩小事又听到了,秀兰娘咬紧了牙,气的额上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一看到方槐花那张嘴脸,就想到了年轻时候被人刁难的话,她抿了抿唇,忽然站起了身,黑沉着脸,拉着秀兰就离了席。
来吃席她是交了礼钱的,不吃不划算,左右这会子还有几个空位,大不了不坐他们那桌,吃不了多少东西还生的一肚子气。
方槐花对她们母女两的换座没什么感觉,好不容易有这么多好吃的,吃都吃的不安分,还净会找事,败兴。
她撇了撇嘴,朝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旋即又重新投入到了吃席中去。
姜知渺一见她战斗力如此之高,三两句的就将秀兰母女两给说的换了座,心下一惊,不由高看了她好几眼。
从前倒是没觉得她有什么厉害的,只觉得她是个话多的,没想到,竟然还藏着这一手呢,姜知渺冲着方槐花眨着星星眼,有些崇拜。
人都给膈应跑了,桌上都是熟人,姜知渺放开了手脚,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桌坐的都是些妇孺,除了温竹卿一个男子外,都是孩子居多,喝不了酒,是以,当杨树梅带人来敬酒时,只有方槐花一人喝的是酒,其余人都是以茶代酒。
杨树梅见着桌上没坐满,也是愣了愣,凑到方槐花跟前问道:“咋回事?先前秀兰娘她们不是坐这吗?这咋没吃两口就走了?咋的?嫌我家菜烧的不好吃啊?”
“不能够啊,余水那手艺可是杠杠的,这么好吃的菜都留不住,她们这嘴,也是真叼啊。”杨树梅一脑门疑惑,自言自语道。
方槐花嗤了一声,解释道:“害,你这都是哪对哪儿啊,你这菜还不好?她们还当自己是仙女不成?她们没走,给我说跑了,这会子也不知道到哪桌去坐去了,走了正好,宽敞,还没人抢菜,正好让我吃个肚圆。”
这么一说杨树梅就明白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席面刚开始没一大会儿,换桌就换桌吧,只要不闹事,和和气气的就行。
大娃显然是喝过头了,脸上还飘着两朵红晕,眼神迷离,晕乎乎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但上扬的嘴角,还是彰显了他心里藏不住的高兴。
村里不比城里那么讲究,凤冠霞帔,百里红妆,那都是在戏文里存在的,甜水村办事,穷的人家穿一身没什么补丁的衣裳,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就算是完事了。
条件好的,去镇上扯一身红布做衣裳,身着红衫办事,已经算是很体面了,干活人扯布讲究耐脏,红色的衣裳,颜色太艳,还不实用,是以,庄户人家办事,是没有多少人家专门扯布做婚服的。
但大娃不同,不仅穿了一身新做的红色婚服,腰间还挂了一个柳叶合心的荷包,那图案,一看就是用了心思做的,他如今的这一身穿着,称得上气派,也让人忽略了他相貌上的缺点。
“大娃哥,恭喜恭喜啊。”姜知渺站起身,以茶代酒敬道。
大娃也是高兴坏了,这么多年没说上媳妇,眼瞅着就要奔二了,总算说上了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