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作坊的事缺不了人,不仅温竹卿,就连温父温母她也一并是要请的。
请是必然的事,姜知渺没拒绝,笑着应了下来,几人寒暄后,便又重新投入到回春药剂的制作中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干活的效率都连带着提高了不少,姜知渺的目光掠过地上成片的药剂,愣了愣神,只觉今日有些发力过猛。
次日清晨,院里又是一阵喧嚣。
方槐花给的消息不假,正如她所说,回春药剂连浇三天,正常大小的蔬菜就能脱变成变大菜,且味道还极其清冽,不像是凡菜。
先前虽听了方槐花说,但不少人的心里还是有些质疑的,且回春药剂的价格虽不高,但也是能买一斤猪肉的。
一斤猪肉吃在嘴里还能打打牙祭,若是回春药剂买回来没有,可不就是打了水漂?
如此一想,当即就有些人生出了退缩之意,犹犹豫豫的不敢下手,如今见方槐花家的菜长势渐好,心里的疑影总算是消了。
吴长生心里一直憋着股气,气自己不受重视,更不想买姜知渺家的回春药剂,但见着村里人人都买了,独他家没买,他没急,他媳妇倒是急了。
孙大娘这些天都快急坏了,前些天她亲侄女生了,家里没人,叫她去镇上照顾月子,她二话没说就带着一篮子鸡蛋去了,没想到大半月没在家,谁知道甜水村的天居然变了。
要不是方槐花去镇上卖菜,她都不知道如今甜水村家家户户都种了变大菜,就连最穷的李根生家都种上了,独她家没种,可真是愁死她了。
要说从前她家的条件还算是在甜水村里排得上号的,可如今,眼看着就要走下坡路了,老头子他居然不着急,可真是愁死她了,瞅的嘴上长了一圈的燎泡。
孙大娘心里想着事,眼角更是又添了几条细纹,短短几日的功夫,便老了不少,她叹着气,心里气的牙痒痒。
吴家大儿媳见状,也跟着叹了口气,回春药剂那么好的东西,公公居然不松口,她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原先她也是不信的,可方槐花她家种出了变大菜,她便也偷偷买了几瓶药剂送到了苦根村她娘家,算是她做女儿的一份心意。
她娘家都是好说话的人,且也跟着种出了变大菜,眼瞅着都去镇上卖了几茬菜,赚了不少钱,就是她这个送药的人都眼红了,可偏他公公不让买,更不让用,可真是愁死她了。
“哎”一旁的吴家二儿媳也跟着叹了口气,一想到自家公公那个执拗的性子,她也真是没法了。
旁人不清楚,跟了吴长生这么多年的孙大娘可清楚的很,这老头子平日里瞧着好说话的很,可心里却是爱钻牛角尖的人,劝都劝不回来,这么些年,她可没少受罪。
旁的也就算了,可这是关系到一家人的生计大事,可不是他生闷气的时候,这会子不让买回春药剂,可不就是眼睁睁的看着银子从自己手上溜走吗?
孙大娘心下一急,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急匆匆的从炕上起身便快步走到院子里闷头抽着旱烟的吴长生跟前,满脸焦急道:“老头子,可不能再等了啊,家里的菜也长得差不多了,再不去买那什么回春药剂,可就不好卖钱了啊。”
吴长生收起了烟杆,眉头一拧,凉凉的撇了她一眼,“没事就去砍些猪草回来喂猪,这么多话,是嫌家里活还不够多吗?”
“我......”孙大娘张了张嘴,觉得还是不能不说,她梗了梗脖子,底气十足的回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家里里里外外我什么时候偷过懒了?你自己躲在这抽旱烟还嫌弃我不干活了?我有的你也有,砍猪草又不是什么费力的活,三五岁的孩子都能做的你做不得?”
吴长生凉凉的睨了她一眼,孙大娘心下一虚,提声以助长气势:“我也不想和你吵,你就给我一句准话,那药剂,你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她神情一凝,沉沉道。
吴长生不置可否的望了她一眼,复杂的目光移向院子里那块长得良萎不齐的菜地上,片刻后又垂下眼望了望手上的薄茧,良久,在她不甘示弱的逼问下,缓缓的吐出了两个让孙大娘愤愤的话,“不买。”
孙大娘气的快要吐血,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他到底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无非就是为了自个儿出气,但出气就出气,把一家子的生计都丢了可不就是发了神经了吗?
孙大娘觉得和他讲不通,看他如此之倔,只丢下了一句“你不买我买,我就是借钱也买。”旋即就气冲冲的走到屋内,预备从钱箱里掏出些铜板去姜家买药,无奈却受到了吴长生的制止。
“我说不买就不买,你他娘的是听不懂话还是怎么的?败家的婆娘,我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别看他们如今赚的盆满钵满,高高兴兴的,我告诉你,过些天,可就要大祸临头了。”
孙大娘心下一愣,不解的往下她,疑惑道:“啥玩意儿大祸临头了?我说你是老了老了也学会编瞎话了?”
“给我起开!今日你是不买也得买,买也得买,否则的话,我,我就回娘家告状,到时候我们孙家的人一来,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横。”她将吴长生推搡道一旁,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