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渺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居然碰到了姜明烛。
平常在村里不常见他,算起来,也有大半个月没见面了。
他好像挺忙的,在镇上做工的这些天黑了瘦了,一看就受了不少罪。
“这,明烛啊,你这是放假了?”徐有容坐稳后,笑着问道。
姜明烛愣了一下,语气淡淡道:“不是,店里把我辞了。”
徐有容一愣,慌道:“干的好好的,咋就被辞了呢?是不是在店里面干活有人给你使绊子了?”
他抿了抿唇,在她关怀的目光下,深深的摇了摇头。
倒是没人给他使绊子,只是,贱籍究竟与良民不同,不知别的伙计从哪打听到他是贱籍,和老板一说,当即就辞退了他。
思及此,他低垂着眼,眸光深了深。
“哎,辞了就辞了,这地儿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他家有活干,再说了,开过年家里也要种地,也需要人手,你回去,也能搭把手。”看他一脸落魄的模样,徐有容绞尽脑汁安慰道。
姜知渺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欺负她觉得不可能,她猜测应该是有人知道了他是贱籍的事然后给捅了出去,这才被辞了。
贱籍和良民不同,只能干下九流的行当,先前姜明烛能留在镇里做活,怕是隐瞒了身份了,想着,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只是这身份究竟也没被瞒住。
她往后靠了靠,接着徐有容的话茬往后安慰道:“对啊,哥,这活不行就找别的活干呗,再怎么说咱还有村里分的几亩地,种点啥也不能饿死啊。”
“只要饿不死,这世上迟早有我们出头的一日。”说着说着,她眼前晶亮的望向前方,看的姜明烛一愣。
他低着头,反反复复的想着她刚才说的话,能出头吗?真的能吗?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在触及到她眼底的光亮了,心中的阴霾瞬间被一扫而散。
她说的对,只要没死,就有出头的一日,他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就是被辞了有如何,生死面前,全是小事。
“你说的对,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他低垂着眼,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沉沉说道。
片刻后,他卸了劲,嘴角牵出了一抹感谢的笑,望着姜知渺说道:“借你吉言,往后大伙儿都能好好的。”
老桩叔也不知道他们唠的是啥事,提起耳朵一听,才知道是被干活的地方给辞了,他一愣,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小伙子,你看你长得威风堂堂的,不就是一个活计没了吗?耷拉着脸干啥?你看看我,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四处碰壁,但我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年轻人,想开点,一个活罢了,干活的地方多了,又不愁那一个。”
这一开口,瞬间就打开了他的话匣子,等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人了,他恨不得一吐为快,把这几个时辰里没说的话全都吐出去。
宋莲上车的时候,瞅见车上的人脸都白了,不解的问道:“这都是咋的了?怎么不欢迎我啊?咋我一来这脸都白了呢?”
齐刷刷的视线朝她扫来,她心下一惊,只觉心里发毛,手脚止不住的发颤道:“咋的了这是?这都什么眼神啊?咋这样看着我啊?”
宋莲被看的有些难捱,撩了下额前油乎乎的头发,咋咋呼呼道,“真是的,知道我长得不错,也没必要一直看着我吧,这家伙,看的我脸都要红了。”
目光下移,当触及到姜温两家人脚边大包小包的东西后,她愣了愣,不自觉的惊呼出声,“这,这全都是你们买的?好家伙,你们这也太豪了点吧,是准备把店里的东西全搬回去?”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瞅瞅你们那日子过的,再看看我,这家伙,差别也太大了点吧。”她指着车上的东西,眼底划过一丝羡慕。
见此,姜知渺松了口气,大方回道:“看你这话说的,这不是要过年了吗,好几个月都没上集了就想着这回一次买齐,哪有你说的那么豪,除了肉外,都是些便宜玩意儿,没什么值钱的。”
老桩叔这嘴啊,可真能说,要不是有人来了怕是要一直说个不停,听了这么半响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好在,宋莲来了,总算是解救他们于水火之外。
“奥,我就说吗,都是庄户人家哪有那么多闲钱买这些,不过,不是婶子说你,你这手也太大了点吧,你看看我,有钱就该去多买点肉改善改善伙食啊,这点你可得跟婶子好好学学。”
姜知渺讪讪的看了她一眼,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这肉统共也没有二斤吧,还都是瘦的,要说改善伙食,不该是买点肥的吗?
众所周知肉越肥越受欢迎,花四文钱坐牛车上集就为了买二斤肉?是不是有点过于隆重了?
“婶子你说的对,我们功夫不到家,还得跟你多学学才行。”她点了点头,笑着回道。
宋莲一听这话,用刚拿过猪肉的手又撩了下挡在眼前的额发,当即笑开了花,“这就对了,婶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多和婶子学学不会吃亏。”
姜知渺的嘴角抽搐了下,回道:“你说的对。”
她热情过头,坐在姜知渺身旁传授持家之道,弄得她苦笑连连,直到她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