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那虚幻的迷障之力,似乎也被压制住。 徐谓轻笑点头。 甲板上,一位位大儒走过来。 等这些无数年未见的大修士相互招呼后,徐谓抬头看向立在船舷边的韩牧野。 刚才木婉在韩牧野怀里哭的稀里哗啦,此时羞的缩着不敢探头。 “酒友,你说我现在该如何修行?”徐谓看着韩牧野问道。 他们是在仙月湖边相遇的酒友。 听到他的话,仙舟上人都转头去看韩牧野。 韩牧野面上神色淡然,轻声道:“不知青藤先生本准备如何修行?” 徐谓笑一声,面上露出一丝孤寂,然后转头看向河面。 “我本准备就在这大河上荡舟三年,等肉身腐败,便自沉河底,做个河神。” “但今日你一句话,让我有些犹豫了。” 他呵呵笑一声,低声道:“我也不知我的犹豫是因为还有丹心照汗青之志,还是生死之前大恐惧,好死不如赖活?” 人在生死抉择之前,有多少能坦然面对? 甲板上,没有人笑话徐谓。 大修士又如何,真性情也。 韩牧野点点头,朗声开口。 “前辈,我曾遇过白鹿山书院教习代山长东方书。” “那时候的他已是儒道大修,在白鹿山教了三十年书,其中最有成就的,在县城做个捕快,还死了。” “他绝望吗?绝望。” “此生无着,名利皆虚,怎能不绝望。” “他迷茫吗?迷茫。” “同是儒道大修,人家在皇城书院名传天下,他在白鹿山寂寂无名,怎能不迷茫。” 韩牧野转过头,看向四周。 “今日的东方书虽然不算名传天下,起码也是一方大儒,名声不逊皇城书院任何人。” “其实,他与这湖上成千上万的儒道修行者,又有何区别?” “青藤先生,敢问路在何方?” 不等徐谓开口,韩牧野已经轻声道:“路,在脚下啊……” 徐谓立在原处,身形不动。 但他身上却有不断震荡的迷障之力,似乎要将他和前方的韩牧野吞噬。 言真轻目中透出疑惑,终是顿住。 他刚才已经压制住了徐谓的迷障,为何此时又起? “哈哈,路在脚下,路在脚下。” 徐谓长笑,一挥衣袖,高声道:“那我就自散修为,换取五十载寿元,将一身所学传承下去。” “酒友,你说,我是留在皇城书院,还是去白鹿山书院?” 散尽修为,换取五十年寿元,然后将传承流传。 徐谓一句话,让仙舟之上所有人瞪大眼睛。 一位世间名扬的大儒,竟是要以此生修为,传承教化! 不少大儒都是眼中精光涌动。 立在不远处的那些后辈已经难以抑制上前的冲动。 成为徐谓的弟子,得其倾囊相授,此生成就无量! “青藤先生,皇城书院有的是大儒,白鹿山太远,依我看,你就在这永定河上传道讲学,来者不拒,岂不快哉?” 韩牧野看着徐谓,朗声开口。 他没有劝徐谓不要散去修为。 这等大儒行事,一旦选定目标,就不会更改。 不过韩牧野给了徐谓建议。 不去皇城书院,不去白鹿山,就在这永定河上传道受业,独成一派! 徐谓去皇城书院,也就是大儒中一位,一身修为散尽换来的五十载,说不定也是碌碌无为。 他要是去白鹿山,倒是能让无数儒道学子景从,提升白鹿山书院的名声。 但韩牧野知道,徐青藤的治学之道与白鹿山是不同的。 白鹿山求的是入世,带剑修行,徐青藤崇尚出世,清谈诗词。 倒不如让他在这红尘烟柳之地,泛舟江湖,成为一个传奇。 等五十载之后,他如果有所悟,或许一步成圣。 若是无所悟,那就沉入大河,浪荡自在。 “好,好,人都能建书院教学子,我徐谓为何不能?” 徐谓长笑着看向四周,高呼一声:“从明日起,我青藤徐谓就在永定河上——” 他话没说完,就听韩牧野高声道:“青藤先生,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何不就今日?就现在。” 看向四周,韩牧野伸手指向仙舟周围环绕的那些画舫:“这里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