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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来朝后,天元帝关注重点转移,翰林院的工作量锐减,秦放鹤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加班了,感觉非常幸福。
今天是发薪日,四品及以上官员有专人送上门,其余的则需要自己去户部登记造册领取。
用过早饭后,秦放鹤边披斗篷边对阿芙说:“我们也快放假了,如今城里越发热闹起来,待你胎相稳固,咱们就出去逛逛。”
前儿L齐振业那边来人了,不光提前捎了年礼过来,额外还有几千银票。
倒不是给他的,而是齐振业也听说诸国来朝,想必有许多舶来品可卖,就想托秦放鹤帮忙采买些,一部分留给妞妞日后做嫁妆,另一部分来日送人也稀罕体面。
阿芙十分心动,却习惯性不想给人添麻烦,“乱哄哄的,左右都是人
,难不成还有两个脑袋六条腿?想来也没什么好玩的。”()
眼下她身子重,若出去,子归必然要分神护着,玩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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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鹤就笑,“怎么不好玩?那些人有黑的,有白的,有高的有矮的,有红毛的,有蓝眼的……”
众人都跟着哄笑起来,白露捂着嘴儿L道:“老爷说的那样,什么黑的白的,红的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开染坊呢。”
阿芙捂着肚子笑了一场,“这丫头,越发滑头。”
“罢了,看你笑过,我也能放心出门,这便去了。”
外头正下雪,秦放鹤出了门,没一会儿L就消失在纷纷扬扬的雪幕中。
到了翰林院,先点卯,然后按照官职高低,分批去户部领银子。
因当日大朝会上慷慨发言,如今秦放鹤与隋青竹的关系倒是缓和不少,虽不至于像孔姿清那般百无禁忌,但平时见了,也很能说上几句。
秦放鹤人缘好,记性上佳,一路上遇见许多别的衙门的同僚,都会主动寒暄几句。
上到人家老父母病情好转了没,下到准备了什么年货,甭管老的少的新的旧的,他都能找到合适的话题聊几句。
“前儿L我还在街上瞧见令郎,像是又长高了,如今出落得越发好了。不怕说句您不爱听的,来日雏凤清于老凤声……”秦放鹤笑道。
说到自家儿L子,那官员不免得意起来,口中虽一个劲儿L谦虚,可嘴角却始终翘得高高的。
隋青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他的社交,倍感震惊。
这官员是谁啊?瞧着怎么也得四十多了吧,你们到底怎么熟络起来的?!
哪怕没有刻意去听,隋青竹耳中也灌满了各色谈话,其中颇多对过年的安排。
稍后轮到他领俸禄,按了手印、签了名字,隋青竹竟有些出神。
“怎么了?”秦放鹤竟没走,站在队伍开外两三步处等着他。
隋青竹回神。
他素来人缘极差,像这种集体活动,一直独来独往,还是第一次有人特意等着,愣了下,才快步走过去。
秦放鹤看了他的神情,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却不好直说,只玩笑道:“想必是想着置办什么年货吧?”
隋青竹摇头苦笑,“子归兄何等聪明人,又何必取笑我?”
之前秦放鹤在朝会上的举动便给予他极大震撼,如今又听了众同僚为家人采买年货的话,心里不免疙疙瘩瘩的。
这么多年了,他只一味接济外人,却未曾为家人谋划过什么。
秦放鹤早就对隋青竹的做法颇有微词,只是双方素来不和,他也不好说什么。
眼下关系和缓了,他又因阿芙有孕,越加感慨,便借机劝道:“论理儿L,我也实在没资格指点旁人,只是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上报效朝廷,下照看妻儿L,此乃本分。俗话说的好,先成家,后立业,可见圣人也是这样想的……”
隋青竹倒是有些听进去了。
可多年习惯,一朝难改,他犹豫再三,终于试探道:“唉,是我想当然了。既如此,这个月我就,我就少贴补些……”
再怎么说,他月月都有银子可拿,家里人虽过得紧巴一些,总不至于挨饿受冻。
但外头有些百姓,是真的吃不上饭,他不接济,未必能熬过残冬。
秦放鹤也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隋青竹肯做出改变,已是难得,便不再说什么。
两人正往回走,又见队伍中突然钻出一个人来,“秦修撰,秦修撰,且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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