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院没有嫌弃他的老迈,还提拔他坐上了这个位置。而他也鞠躬尽瘁,恪尽职守的为元老院服务。 如今他真得是“老了”,澳洲人也要叫他去“养老”了。今天,是他在政治保卫局工作的最后一天。 交接的手续都已办完,昨天下午同事们又给他开了一个送别茶会,虽无酒宴,却预备了不少茶点。侦察处的同事们凑钱给他买了一份礼物,大家以茶代酒,逐一给他“敬酒”。最后,侦察处的新任处长郭首长也来了,虽然是新官上任,却说了不少赞誉他的话,感谢他这几年为元老院的服务。最后举行了一简短的仪式,向他颁发了由正副局长签字的“感谢状”和“劳动服务奖章”。 “劳动服务奖章”并不算什么殊荣:按照规定,元老院所有正常退休的归化民干部职工都能获得,但是郭逸亲手把奖章挂在他的胸前的时候,刘富卿却久违的流下了眼泪。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流泪,除了即将离开工作岗位的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元老院对自己的认可。这是他做多少年刑部书办都不曾体会到的感情。 可惜,我老了。他想。 刘富卿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的家人死的死,流散的流散,来临高之后也没有组织新的家庭。这几年基本上就是以局为家了,现在他退休了,又能去哪呢? 局里的单身宿舍和食堂自然是不能去了,总务处的同事为他在临高老城的公务员住宅区租了一套“单身标准住宅”,租金很低――差不多就是象征性的;吃饭问题也容易,本地多得是面向单身人群开设的“食堂”,不论是零点还是“包餐”,对他这样有“退休金”的人来说都不是负担。 澳洲人想得挺周到,不叫自己的鹰犬没下场。刘富卿暗暗感慨。大明就不行了,老爷们有时有人无时无人,他们这些小吏,真是连张草纸都不如! 虽说接下来的日子衣食无忧,可是去干什么呢?刘富卿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他至少还能活个五六年。这五六年里莫非就混吃等死么? 他收拾好最后的物件:政保局的证件和个人佩枪――临走的时候到警卫室去缴掉,然后走出大门――以后他再要走进这个院子就得另外申请通行证了。他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这狭小的办公室,正感慨万千之际,办公室的门开了。 “地区指挥同志!郭处长请您过去一趟。” 许延亮站在安乐游码头的监视塔上,眼前是碧波荡漾的大东海。 在平行宇宙的旧时空? 他去过海南,自然要到过大东海。但是对一个已经去过东南亚,见识过纯正的热带小岛的人来说? 三亚、大东海这些景点真是太普通了。特别是他去潜水的时候,差距感就更大了。 旧时空的三亚之行只是给许延亮许多吐槽的材料,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回忆。 元老院治下的三亚,他还是第一次来。 他这次的三亚之行颇为匆忙,只带了几个熟悉当地的情况的东南亚公司的随员来三亚。连他们准备重用的李华梅也没带来。 三亚自从王洛宾调回临高之后? 发展便迟滞不前了。虽说还是“特别市”,是海南大区全岛规划中的“南部中心都市”? 实际上在各项建设上却没体现出多少“特别市”应有的规模来。 一方面? 自然是因为财政上的困难,元老院拿不出太多的钱来建设三亚;另一方面? 三亚尴尬的位置和地理环境也限制了它在元老院城市体系里的发展。 在元老院的规划里,三亚除了作为海南岛南部的行政中心和田独铁矿石的输出港之外? 还将成为未来海南岛南部重要的化工和商业贸易中心。许延亮在大图书馆看到了当时由企划院牵头编制的规划:计划利用东南亚的石油和莺歌海的盐开办化工产业区? 而且还把三亚列为“南洋贸易中心”。 然而这几年下来,这些雄心勃勃的计划绝大多数只停留在纸面上。连当初规划的“海军南洋方向的基地和指挥中心”也没有落实。 雄心勃勃的盐化、石化基地完全不见踪影。石化就不必说了? 盐化这“成熟”的产业也没铺开,道理也很简单? 莺歌海的晒盐条件再优越,它也是只是一个荒滩? 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变成盐场。而海南岛北部和广东南部沿海的盐场生产的食盐就足够元老院目前的盐化工业使用了。 当然? 进一步扩大盐化的产能总是一件好事? 但是兴建莺歌海盐场所需的人力物力令企划院望而生畏。虽然现在企划院的国企序列表里有“莺歌海国有盐城”这个单位,但这只是一个小型的盐场。年产量只和马袅盐场相当。与其说是为了给元老院提供更多的盐,倒不如说是为了给流放者一个就业基地。 当时给三亚的工业规划中,除了田独矿务局,真正实现的只有椰产品加工基地这一项,目前海南岛南部的椰子的贸易和加工中心就设在了三亚。另外一个规模工业企业就是亚力酒厂。 面向南洋的贸易中心虽然一度受过元老院的力推,在缔结各种贸易协议的时候都会把三亚列入“开放港口”行列中,但是事实是,除了夸克穷的劳动力贸易之外,大多数欧洲商船都不会把这里作为贸易口岸使用。 元老院当初认为这里既然是下南洋航线中的必经之路,历史上也有南洋贸易船只在此地停泊,那么只要政策扶持,自然就能在本地形成一个贸易口岸。 另一方面是三亚尴尬的地理位置、元老们忽视了一个问题,欧洲商人在中国沿海寻找贸易港口的时候固然饥不择食,连台南这样的蛮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