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磕磕绊绊的机械计算机研发史前前后后走了差不多十个月,其中的艰难对冯诺来说真是一言难尽。不过眼下随同他来到广州的,是已经正式定型的“祖冲之型”,祖冲之此人,即是古代数额学家,对机械学也有相当深的涉猎,而且姓名里又带着一个“祖”字,用来命名这型机械计算机可谓相得益彰。 “祖冲之一号”在原型机的基础上进一步改进,受惠于机械厂的技术升级和材料进步,继电器车间可以生产出比冯诺当初手工制造更好的继电器,一些机械机构也做了优化。所以第一批次的几套机器不但体积比试作机要小了许多,功能和运算速度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已经不是原型机那种粗笨的模样了。 第一批次一共制造了六套机器,除了两套交给法务省劳改管理局和政保局档案处试验性使用之外,全部交给了在广州新成立的“华南数据中心”。 这个数据中心除了2台调拨来的台式服务器之外,就全靠这四套机械计算机了。 别看这设备傻大黑粗,运作缓慢,对于广东大区财税专员兼广州市财税局局长艾志新来说却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管理的是财税,而财税政策的制定又离不开对经济总量、货币流通总量等各个方面详细统计,问题是到现在为止,这些对他来说依然是一个谜。各个部门调查来的数据没有经过汇总分类和统计,和废纸没什么两样。而大明各级衙门累积下来的档案又缺乏足够的专业人员去整理:别说是现在,就是在旧时空,要清理几百年留存下来的海量档案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除了一些书办老吏知晓的“循例旧规”之外,基本没什么参考价值。 所以冯诺和徐老五一抵达,最高兴最热心的就是他了。从码头接站到送到大世界的内部招待所里帮他们安顿妥当,一路嘘寒问暖,搞得俩人很不好意思。只好表示会“尽心竭力”的搞好华南数据中心的工作。 虽说华南数据中心的土建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但是接下来的内部装修,设备安装和调试,人员培训……没有三四个月根本不可能投入实际使用。不过徐老五已经保证,他和冯诺,还有带来的归化民操作员会在大世界先搭建一套设备,投入实际运作。 “你们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去河南岛的数据中心工地。” 艾志新安排好他们,自己出门上了轿子――刘翔的“满地挖”因为鼠疫耽搁了几个月,现在重新开始了,公务马车继续没戏,只能继续使用不太舒服的轿子。 广州城的大东门到大世界不过2公里,坐轿子要40分钟以上才能到,坐小火车只要几分钟, 因为巫蛊案的关系,刘翔和午木联合发出备忘录,要求在广州的元老除非有足够的警卫,否则不要在城内街道上步行或者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艾志新原本想做大世界到大东门的小火车,因为这个通知他只能继续坐轿子了。不过坐轿子也有好处,多少屏蔽掉了广州街面上的种种恶臭怪味和蚊蝇,轿子虽然不防弹,但是隐身其中,安全线也多少能有保证。 一行人沿着大东门外的小火车铁轨快步前行,来到了大东门。负责大东门警卫的国民军班长是个日本雇佣兵出身的下士,名叫日向鸣人,凑过去询问:“请提供交通文书或者身份证明进行登记。” 随从的警卫拿出了提供了相关文书,日向鸣人看了文书,又问道:“轿子里是什么人?” “是市财税局的局长。”警卫说道。 “请他露下脸。”日向鸣人说道,“这是规定。” 既然是规定也毋庸多言,警卫当下就要撩起帘子,帘子里忽然有人说道: “日向鸣人ですか?仕事を忠実な!”(日向鸣人吗?很忠于自己的工作吗!) 日向鸣人听到这么一句日语,立刻知道这是位元老。元老说的日语和日本人很不一样。有一种奇特的江户腔,遣词造句也不太一样。 他立刻一个立正,回了一句:“元老院の恩義のために。”(为了报答元老院的恩义。)随后交回证件,敬礼放行,两边的国民军士兵一起行举枪礼。 艾志新从纱罗的轿窗里看着这些士兵,心中五味杂陈。 即有大丈夫功成名就的得意满足,又充满了对未来的忧虑。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广州的财税的这副重担可真不好挑啊。想到这些士兵其实都是要靠税收来供养,艾志新就愈发感到压力沉重。 回到设在盐课司的财税局办公室,他脱下外套交给艾懿心。这件外套是无标志的伏波军北方冬服短风衣,是从联勤被装仓库里买来的,保暖防潮――在小冰河期的广州很用的着。 里面穿的是他的工作服:那是从洪璜楠的82号特供店订做了几套不带军衔和标志的伏波军军官制服。 艾志新刚进广州时二乎乎的穿了身他在临高的财务省工作时候经常穿的西装,一副“雅皮士”风味,结果发现税务局的人员对他的风度并不买账,部分留用的老吏还觉得他奇装异服,背地里说他穿的是香山澳的夷人服装,澳洲人要以夷变夏。艾志新觉得这帮土著不知道什么叫做金领范,什么叫西装革履,都是群土包子。 既然土包子们不懂欣赏,也是为了珍惜自己旧世界的衣服在正是场合穿――作为一个193的高个,艾志新的衣服都得特别注意保养,不然他就得穿开档裤或者破旧的西服了――他才改穿军服的。不过他没想到的事,订制的军服不但穿着合身舒服,更让他在税务局说话多了些威慑力和份量。此外,他不知道的是由于他穿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