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在逻辑上说得通,可是午木同志,你的逻辑少了一个关键的环节,”赵曼熊摇头道,“到底是谁,告诉他们道长有‘本命神符’的?我们都很清楚,腐道长根本没这玩意。” “既然是民间教门,编造些什么怪力乱神的装神弄鬼不是很正常吗?” “那是对他们的信徒,高层自己可明白的很。他们编造这个东西出来哄哄教徒,为自己的无能失败辩解完全可以,怎么会自己把自己都给忽悠瘸了真得派人来摧毁这个子虚乌有的东西?” “您的意思是,这些人只是小卒子,真正的幕后黑手并没有现身?”午木在政治保卫局干了几年,这点联系能力还是有得。 “这是一种可能性。”赵曼熊点了点头,“不过,我更倾向于有人出于某种目的向南无量教透露了张应宸所谓的‘死穴’,诱惑已经被新道教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得南无量教孤注一掷。”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仅仅给咱们制造点麻烦吗?” “午木同志,您的怀疑是很道理的。如果有人能够说动南无量教的高层派人到临高来送死,这个人绝非无名小卒,必然在大明的社会层次上有足够的威权和财势。既然他能动用这么大的资源,为什么要玩弄阴谋搞火烧云笈观这种对我们来说无关痛痒的事情上来呢?” 云笈观现在只完全了第一期,算不上“巍峨壮丽”,就算烧个精光,对临高也没什么损害。无非浪费了点建筑材料和人工工时罢了。也只有南无量教这样的教门势力,才会对云笈观的“神奇力量”耿耿于怀。 是的,午木心想,在临高值得破坏的目标太多了,哪怕就是在东门市放把火,效果也比烧毁地处偏僻的云笈观强得多。 他回忆了下整个雨伞专案,试探性的说道:“他们是烟雾弹。” 赵曼熊点点头,把雪茄烟头摁到青花瓷笔洗里:“非常有可能。您还记得D日过后海盗夜袭博铺的战斗吗?” “当然记得。”午木点头,“您是说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有现身,南无量教只是用来麻痹我们的烟雾弹?” “是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而且我们要面对的恐怕是来自大明体制内的重量级人物。” “大明朝廷?” 赵曼熊笑了笑,说:“午木同志。现在的大明朝廷作为一个政权,即使是中古社会的政权也已经不合格了。所以我认为不可能是他们。” 午木还有些绕不过来:“您是说……” “这么说吧,是大明朝廷中的某些人--当然是掌握着很大权力和资源的人。您明白了吗?” “您是说‘公权私用’?” “您得用语精辟又准确。”赵曼熊点点头。 “可是对付元老院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午木依然想不通,元老院现在已经是一个无法掩饰自己的体量和牙齿的庞然大物。这不比当初田皇亲谋夺紫明楼――元老院的实力还没有人真正的见识过。要说现在还有人想从元老院手里来巧取豪夺,不啻于虎口拔牙。 “这个我们不得而知。”赵曼熊摇头道,“首先我们要知道他们是谁。我估计,敌人应该已经潜伏了若干奸细在临高,不仅在土著内,有归化民,甚至强力机构的归化民队伍中恐怕也有。” 这话说起来轻描淡写,不过敌人可能潜伏在强力部门内这个结论,让午木还是难以置信。 元老院的强力机关,都是参照20世纪最成功的强力机构的结构和制度建设起来的,虽然七拼八凑的山寨痕迹很浓,限于人员素质有些四不像,但是在本时空堪称是超时代的存在。 要说敌人能潜伏在土著或者普通归化民中,这个还是有可能的,毕竟政治保卫局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但要说录取和监控都是分严密的强力机构里有“敌人”,午木不由得觉得赵副局长的脑洞略大。 “您认为不可能?”赵曼熊似乎意识到了他的想法,问道。 “实话说,难以置信。” “您很诚实。”赵曼熊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对得。但是我们要考虑到人都是会学习的――他们落后于我们的是缺少制度和知识的积累,而不是智商。再者,我们的很多制度优势,其实是无法贯彻下去的。” 这点午木是承认的,即使政治保卫局这样用人挑剔,对培训投入极大精力的部门,工作人员水平也就是那么回事。很多人正在干他们力所不能及的工作。如果没有元老干部事必躬亲的进行质量控制,天知道要捅下多少娄子。 “所以……” “雨伞专案的案卷您仔细看了吗?” “看了。” “南无量教的人马,从进入临高到潜伏下来,步步有章法,掩护身份选得也不错,有人剃头当归化民,有人当土著……各种证件一样不缺――这些事即使归化民都没几个人能完全弄得明白,没有强力机构的人在指导,他们绝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赵曼熊露出些许忧虑,“强力机构内肯定已经有了奸细。” “我明白了,抓人不是主要的,关键是要挖出奸细来。” “没错。什么幕后黑手,终极boss,对我们来说都毫无意义,哪怕他是崇祯、皇太极或者什么幕府将军、总督之类的,对元老院来说都是土鸡瓦狗,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潜伏在我们内部的奸细……” “好,我立刻找周伯韬同志,通知他把雨伞专案继续办下去。” “不,雨伞专案就让他结束好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就叫它‘太阳伞’专案”――让他挑选几个精干的侦查员,秘密办理。” 政治保卫局侦查处处长周伯韬坐在椅子上,仔细的考虑着半小时前午木传达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