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战队此时以立春为先导舰――它的速度最快,桅杆最高,有效观测范围也最大。借助光学厂提供的“高倍”观测望远镜,海军在“搜索”上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7点50分,立春号接到如下电报:“敌舰队已从厦门岛出发,主力三艘三桅炮船和二艘欧洲式帆船,其他帆船14艘,火攻船90~100艘。正向金门岛方向驶去。” 电报是埋伏在厦门岛上的特侦队的侦察兵发来的,明秋看到了电报,意识到敌人的“决战”舰队正在向他靠近,火攻船是郑芝龙最后的杀手锏,这一次进攻对方必然是带着决一死战的想法来得。 他看了看现在的海流和风向,敌人现在是顺风顺水而来,可能航速会高到5~6节,这样计算的话,用不了二个小时他们就会遭遇。 敌人能够很容易的发现他们――烟囱里喷发出的滚滚黑烟足以成为最显著的标记,敌人有备而来,一定会竭力在海上拦截第一战队,进行“决战”。 8时正,急促的备战鼓点响起。原本有些松弛下来的水兵们又一次紧张起来。所有人开始重新履行战前准备:清理战位,检查炮膛。每一座火炮都开始缓慢转动俯仰。炮手们想象着地平线那边出现的敌人,开始模拟演练。挤在甲板下的海兵们被命令休息――他们没有空间可以躺下睡觉,便一个挨着一个闭起眼睛来打盹。他们知道在经历了一个激动人心的凌晨之后,恐怕要到第二天早晨才能躺下休息了。 9点17分,擎电号由于轮机过热而喷出异常浓黑的烟柱,引起了在西北方向郑联的旗舰桅盘上的水手的注意。 郑联原本就在寻找战机――海上航渡时间越长对他来说越不利,大量帆船编队航行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虽然是在厦门湾这样的内海中,郑家又有比较多的编队航行的经验,但是要求100多艘船况陈旧的火攻船保持长时间稳定的航向航速,和掩护舰队配合实在难度大了一些。 现在水手发现烟柱,他意识到澳洲人的舰队就在眼前。郑联目测风向和潮水,都对己方有利,信心大增,立刻命令舵手转动舵杆,向烟柱方向驶去。 9点19分立春号上的瞭望员报告:“敌船100艘,方向西北偏西2.5海里,接近中。” 接敌的消息通过旗语和灯光信号通报了尾随的4艘炮舰。 立春号保持航行继续前进,火炮全部指向敌船来袭的方向。明秋一点不担心郑家的19艘战舰――都是送菜的命,唯一有些威胁的是那些火船。一旦被火船撞击,后果不堪设想――郑芝龙多次运用火攻船战术,并且以此重创过荷兰人的战舰,有成功的实战经验。不能不慎重对待。 为了针对南中国海上普遍存在的火攻船的战术,立春和另外四艘炮舰都各安装了一门5管哈乞开斯式手动转管炮,作为打字机的补充,这两种速射武器对小型船只都有较强的杀伤效果。是对付火攻船之类的“船海”战术的利器。 当然,就算没有这些,元老院海军对火攻船也并不害怕――英国人在1840年既没有打字机也没有哈乞开斯转管炮,仅仅凭借划艇和蒸汽明轮船就摧毁了满清所有的火攻行动。元老院对此的重视,不外乎是“重视”加“碾压”双重思维下的反应。 由于第一战队只有五艘战舰,明秋也不再做什么复杂的战术布置了,他命令发出信号:“紧随我!”随后将锅炉升压,以12节的航速向敌舰队驶去。 9点30分,爬在郑联的座舰桅杆顶部的瞭望水手发现东南海平面上有大片烟柱。片刻之火后他开始辨认出高耸的桅杆,那是立春号的前主桅。双方距离5500米。 海螺的呜呜声在郑联船队的甲板上依次响了起来,郑联在艉楼上注意着自己舰队右面的火攻船队,100多艘火攻船形成了一个长达几海里的纵队,看上去十分壮观,但是长时间的航行使得它们的队列已经拉得很长。他有些着急,这样的话火攻船就很难发挥一拥而上的作用,容易被敌舰避开甚至击沉。 “降下中帆,让火攻船都赶上来!”郑联发出命令。 明秋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敌方的动向,他注意到郑联的舰队开始降帆,他意识到敌人是在等待火攻船赶上来――火攻船大小不一,船型各异,速度上不可能协调一致,必然会造成一部分快一部分慢。敌人为了确保火攻船能够在短时间内形成数量上的压倒优势,必然要减速以等待拖后的船只赶上来。 这正是各个击破的时机。他命令:“左舵15度。全速前进!” “15度――左――”舵手拉长了音调重复着他的命令,这时候机舱钟铛的响了起来,立春的烟囱里喷出了大量的黑烟。甲板下发出隆隆的机器和锅炉的轰鸣,甲板都随之震动起来。 紧随立春之后的四艘炮舰一艘接一艘的调整着航向,抢占T字阵位。 李华梅正站在甲板上她的哨位上,吃着充当早点的干粮,除了硬邦邦的海军米饼之外,每人还有一杯加了糖的红茶,既提神又快速补充热量。凌晨的炮击行动中李华梅觉得自己没出什么力――她就是这么站在哨位上瞭望有无异常情况,时刻等待命令。虽然自始至终她没有得到一个命令,但是已经在强烈的兴奋和紧张的情绪中消耗了大量的热量,以至于这干硬无味的海军口粮也变得美味了。 忽然甲板上哨子响起来了:“战斗准备!” 李华梅赶紧三口二口把剩下的饼干塞入口中,又把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注视着远处,郑家的船队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