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溪的春天到来了。他过去造屋的时候种种奇思妙想,被师傅和同行斥为“离经叛道”的“胡言乱语”都在首长这里得到了首肯。特别是当他阅读了几本史大富专门借给他看得现代木工技术书籍之后,犹如一下给他打开了一道通往新世界的大门。马林溪痛感自己过去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吃苦受罪不说,学到的东西和首长传授的相比简直就如同芥子与大萝卜的区别。感激涕零之余,学起来也愈发用心。技术突飞猛进,很快就成了高雄出了名归化民木匠。 这次在海关建造大钟,钟利时特意把他要来带队施工。 钟利时在图纸上给维斯特里讲解大钟的构造:“这是大钟的动力,是由提升起来的重锤获得动力。每天要提升一次……这里是大钟的心脏,钟摆获得动力不断地摆动,使大钟走时准确……这些齿轮调整速度,最终驱动那些指针来指示时间……这里是击锤机构,用来打点……” 维斯特里望着图纸,羡慕不已地叹道:“真是太伟大了……现在进行到哪里了?” “正在安装齿轮,要求准确……” “我会金工和木工,应该可以胜任。” 克雷蒂亚笑着说道:“你可以信赖他的手艺。” 得到允许之后,维斯特里急忙回到自己房间找来自己的行李,原来里面全是他准备的各种工具。马上根据图纸干了起来。 马林溪等一干工匠看着稀奇:来个鬼佬不说,居然还会干木工活!马林溪是个热爱学习的人,马上凑过来看对方的工具和手艺。两个人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手艺人用自己的技术沟通,一会之后就开始慢慢的比划着沟通起来。 望着与工匠们一起工作的维斯特里,钟利时对克雷蒂亚说道:“这小伙子很聪明,而且非常能干……” “他是个心灵手巧的少年。”克雷蒂亚骄傲的说道,“他热爱科学,特别喜欢各种新奇的器具。一心想成为达?芬奇一样的人物。”说着她有点不好意思,“您大概不知道达?芬奇吧……” “我当然知道他。”钟博士含笑道,“倒是欧洲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他了吧。” “是的。”克雷蒂亚有些惊讶,达?芬奇虽然在活着的时候享有盛誉,但是死后很快就落寞了,一直到近代才被人重新“发现”。在17世纪很少有人还记得他。 就这样这样维斯特里和克雷蒂亚就在钟楼上帮忙干活,闲下来的时候钟小英就教他们说普通话,有时候也一起出游――三个少年之间的友谊与日俱增。 这样过了十来天。这天晚上,克雷蒂亚照例用鹅毛笔在日记本上写下当日的见闻。不想写了一半,随身带来的墨水用尽了。维斯特里干了一天的活,这会已经睡得很死。克雷蒂亚不愿意去打扰他就去找住在同一层楼上的钟小英要一点墨水――她的门缝里还露出光线来 钟小英正趴在床上写钟利时留给她的数学作业――作业对她来说很难,正卡着想不出来,闷得无聊。见克雷蒂亚来找她不禁喜出望外。 两人比比划划聊了一阵子――钟小英企图让克雷蒂亚帮她考虑数学题。但是克雷蒂亚一个中文也不认识,对现代数学符号更是一窍不通。 倒是克雷蒂亚发现她写字的笔十分特别。那笔是金属制作的笔尖,写上好久都不见钟小英去沾墨水。 克雷蒂亚好奇地问道:“你们的笔真是太奇特的,它的墨水用不完吗?” “也不是这样……”钟小英打开笔弹,露出里面的储墨器,“这叫‘钢笔’。里面有个玻璃管做的储墨器,玻璃管里是漆片作的毛细器,有许多缝隙可以存墨水。我父亲的钢笔是用橡胶做的软囊,更好用一些,可惜橡胶太贵了。我这种是比较便宜的。” 钟小英讲了半天才让克雷蒂亚了解了什么是“橡胶”。她马上想了起来:“我知道了,去年你们的派人到巴达维亚,帮助公司种的树就是这种橡胶。” “是的,这种树要在热带才能长得好。” “这笔真好,你们这里有卖的吗?” “可惜刚刚研制出来,还没有投产。不过父亲说过阵子要办个钢笔厂。” 见克雷蒂亚喜欢,钟小英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科技部出厂不久的新笔送给克雷蒂亚:“送给你的,笔尖我修过,比较好用喔。不过只能用临高出产的墨水,不然会堵塞住得。我再送你一大瓶墨水好了。” “真是太谢谢你了。”克雷蒂亚对于这个礼物欣喜不已,她拿在胸前端详了好一会,“我把它送给维斯特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钟小英看到她对兄弟的情谊,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您没有兄弟吗?” “曾经有过。他们和我的父母都已经死了。” “死了?钟博士不是您的父亲吗?” “不,他是我的养父。”钟小英不愿意多提过往的伤心事,转过身去擦掉了眼角的泪花,“元老院把救我出比死还可怕的地狱,也是我的大恩人。”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一点也不象。” 钟小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们当然不会象了――我原来是为钟博士当女仆的,后来他收我做了养女。” 克雷蒂亚很是吃惊。这在当时的欧洲人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即使是在号称最为“平等”和“开明”的七省共和国。 钟小英不愿多提往事,她看了看克雷蒂亚:“你穿得太多了――你不觉得热吗?” 克雷蒂亚穿得是亚麻的衬裙和紧身的胸褡,在只穿着临高纺织的高支数亚麻布做得睡袍的钟小英看来既别扭又炎热。何况她的额头上还满是汗珠。 “我也觉得有些热,特别是胸褡,常常让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