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女们眼前这几个人器宇不凡,大约是“秃发海寇”的大官。她们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威权之下只有服服帖帖方能少吃苦头保住小命还是明白的,一个个表情恭顺的跪伏在地。 双方交流了几句,21世纪的朝鲜语和17世纪的济州方言显然有很大差别,冯宗泽和南宫无敌的朝鲜话也就是初级水平,交流起来有些困难。双方连比划带说,幸好朝鲜语和日语一样,属于语言孤岛,封闭性又强,几百年来的变化不算很大。一番肢体加表情和“思密达”之后,冯宗泽终于能够顺利的和海女们沟通了。 从海女们口中他们知道这些海女的确是来自附近的渔村的。渔村里男人很少,大多数是女人。因为男人出海打渔经常会遇到风暴丧命于大海,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以女性为主的海女村落。女人主要以当海女维生,捞取各种海货制成干货,再卖给商人。 生活自然极其困苦,晾晒的鲍鱼、海参等海味卖得的钱换取一点粮食加上渔获,勉强维生而已。和元老们设想的不同,济州岛的粮食不能自给,要靠从朝鲜半岛运入。海女们尽管谈不上有多少大局观点,但是年龄较长的海女都说最近十来年人口是在变少――许多人迁到了半岛上去。 前几年济州岛又连续遭遇自然灾害,朝廷的粮食救济即少又慢,饿死逃走了许多人。附近不少村子都荒废了。 至于岛上的具体状况,海女们所知不多――她们很少外出,收购海产,贩卖粮食的商人每个月都会到村里来。村里有人去过济州。旌义县因为距离近,去过得人倒是很多。 冯宗泽正襟危坐,问道:“旌义县人口多少,有多少士兵?城市方圆几何?” “老爷,奴婢们都是无知下贱的白丁女子,老爷们问得事情不甚明白,答得不好的,请老爷们宽恕则个……”答话的海女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模样比较伶俐,冯宗泽问话,都是她回答。她垂着头,恭恭敬敬的说道,“旌义县有多少人口奴婢不知道,只知道城里住户稀少,城外有二处村落。合计也不过二三千人。” 至于士兵,大约有二百名。城市方圆多少,海女没有尺寸概念,也说不清楚。不过她说城内有很大的官仓,储有许多粮食。 这倒是个重要的消息,冯宗泽和南宫无敌的眼睛都亮了――粮食是重中之重。特别是听说济州岛的 “听闻这里牛马很多,都在哪里。” “牛马都在汉拿山那边的山里,漫山遍野都是。只是此处不多――”海女回答道。之所以不多,是因为海边缺少足够的水源。牛马需要大量饮水,而这一带只有泉眼而已。 冯宗泽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海女迟疑了下,说道:“回禀老爷:贱婢潘氏。” 这不算什么名字――不过中国女人一直到30年代也有很多偏远农村的妇女一辈子都是X氏而已。海女是白丁,只比公私贱人(奴婢)好一点而已。没有名字也很正常。 “你是上军么?”他忽然问道。 海女瞪大了眼睛看了他一眼,赶紧又低下头去: “贱婢年轻,只是中军。” 所谓中军上军,是济州岛海女群落中的一种等级,从“儿童上军”开始,经过下军、中军、上军,最后才能做到大上军。 但是这种称呼只在济州岛的海女中流传,即使是李朝的官吏、士大夫们也未必知道,这样一个外来的海寇居然会知道,令海女们颇为吃惊。 南宫无敌和薛子良又问了些当地的情况,海女们有知道的又不知道的,显然已经没什么询问的价值了。 冯宗泽关照把她们都带下去:“每人发一块救济饼干,再给碗热汤喝。让她们把衣服和捕鱼工具都找回来。” “怎么,还留着她们?”南宫无敌对海女的热情已经降低了不少――尽管海女们身材还不错,有二个还算年轻,但是长相让他不甚喜欢。 “暂时留着,一会审完了士兵再一起发落。”冯宗泽说,他倒不是对海女们有什么绮念,而是打算利用她们开展民政工作。要按照杜雯撰写的《民事工作中如何使用阶级论》一文的看法:被压迫的阶级是天然反抗者加带路党。海女地位低下,生活困苦,有翻身的欲望和动力。 接着又审问了士兵,按照特侦队的报告,烽火台上只有五名屯戍兵而已。特侦队突然出现的时候,他们连反抗的企图都没有做,只是试图逃跑而已。看起来根本没有战斗意志。 看士兵们的模样,也知道他们的战斗意志不会高到哪里去。士兵们一个个形容枯噶,一副长期吃不饱饭的模样。身穿穿得战袄破破烂烂,已经褪了色。他们没有盔甲,带得不过是一顶斗笠,所用的武器也粗劣不堪,元老们见过澄迈之战中缴获的明军武器,也看过过海盗抛弃的各种杂式装备。但是眼前的李朝军队的武器装备水准,连大股的海盗都比不上。没有明朝军队中已经很常见的火器,装备的长枪的柄极短,充其量只有1.70米。除了充作仪仗之外,基本没什么用处。刀也很粗劣。稍微好些的倒是他们的弓箭,看上去制作精良。 李朝统治下的朝鲜号称“小中华”,在对军队的无视上不但向大明看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明好歹还有少量的精锐家丁作为军队的核心。 南宫无敌看了这士兵和武器心道我要是木下藤吉朗也得来打朝鲜――这军队和稻草人有什么两样? 士兵们很快就供出了他们知道的一切。作为士兵他们在岛上经常会被调动。而且台兵的头目在这里当兵已经二十多年了,全岛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