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扩大影响,平秋盛在当地还宴请了各家商户,华人、日本人无一遗漏。他的目的是推销澳洲商品――采购是需要拿出足够的交易商品的。 除了元老院的传统出口商品,平秋盛这次还带来了新得出口货:润世堂药业的避瘟散和诸葛行军散。 润世堂药业的全新制药厂投产之后,所有中成药的产量都提高了数十倍。避瘟散和诸葛行军散作为他们向华南地区销售和自用的主打产品,第一次有了超出当月销量的库存,而且库存的数量正在不断增加之中,亟需倾销。司凯德判断,除了华南、江南地区的夏季有需求之外,地处亚热带、热带,终年炎热潮湿的南北越,暹罗、高棉和缅甸都会对暑药有兴趣。而在东南亚的欧洲殖民者也用得上。市场前景非常广泛。 平秋盛这次带了几十箱这两种药品,在宴会上向来宾散发了样品。其实这两种药已经在吞武里有少量的销售,因为功效显著,已经有了不坏的声誉。只是价格非常昂贵――是商人从广州趸贩运来。 现在这一商品居然能够直销到货,零售价格也跌了三分之二以上。立刻引发了当地商界的震动。多家当地的华人大商铺的店东都主动提出要当润世堂药业的代理商。 平秋盛却不愿将代理权拱手让人,除了运来的货物现款现货之外,他要求所有有意销售润世堂药铺的商铺签署订货合同,润世堂将按照合同上的数字向当地商人供货。 根据各家店铺的订货数量和出货状况,再考虑给予哪家润世堂药业的代理权。这套思路是司凯德教授给他的。 司凯德还打算等着双方的合作建立起一定的信誉度之后就推行向代理商预收定金制度。 这在当时的商业贸易中是很少见的。当时的商业贸易不要说预付货款,连现款现货都极少见。先货后款是最常见的,账期漫长,对资金挤占严重,呆坏账比例高――所谓17世纪的商业道德比21世纪更好这种话,司凯德认为纯属胡说八道。不管是假冒伪劣,还是拖欠账款,赖债潜逃之类的事情,21世纪有得,17世纪全有。 紫川秀次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头发用草绳胡乱的束着,随着他的一阵抓挠,草屑和头屑如同雪片一般的从脑袋上飞舞着掉了下来。 抓够了人也觉得舒服点了,他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亲吻了下挂着脖子上的十字架,画了个十字。 紫川的身高正如本时空大多数日本男人一样,充其量不过1.5米略出头,个字矮小敦实,长着一张典型的长州脸型,因而毛发比萨摩脸要少很多。看上去还算英俊,只是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摸样。 他穿着一件武士坎肩――名字倒是很堂皇,实际上只是几片用草绳捆在身上的布片、绸缎片。下身没有裙裤,唯一的“衣物”是条新得兜裆布,这是去年他跟随山田长政殿为暹罗王去六昆打仗的时候弄到的几匹南京布战利品的最后残余。 别看衣不蔽体,他的胸前和背后却挂着残破的甲片,虽然面积小得刚刚够遮住前后胸而已。连缀甲片的麻线已经断了不少,又被他用细麻绳连了起来:手艺不好,甲片也歪歪扭扭的。 脚下,是一双草鞋,左手紧紧的握着一柄榆木刀鞘,里面插着一柄太刀,腰里插着胁肋。这幅摸样,活脱脱就是个落魄的失去主家的野武士、浪人。 紫川秀次的确是个浪人,他原是土佐藩的一个下级武士,因为是基督徒的关系,被迫国内流亡出来。流落到东南亚一带七八年了。 这七八年里,他一直当雇佣兵过日子,有时候冲杀在前,有时候则昏昏欲睡的经年累月的驻守在某个商站或者城堡里。 几年前,他参加了日本义勇队。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但是自从去年山田殿在六昆不明不白的死去之后,这种日子就戛然而止了。 尽管他作为义勇队的下层武士对上面的事情所知甚少,但是到处都有的风言风语和随后暹罗人突然对日本人商业町的抢掠行动都让他感觉山田殿的死亡非常的蹊跷。 蹊跷与否,和他关系不大。他和山田殿只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没什么“情分”所以他也没打算拼着性命要报仇或者把事情弄清楚之类的想法。只是随后的局势发展让他这个日本人感到了很大的危机。 到处都在传说:神王要彻底的驱逐和消灭日本人,当初参加义勇队的很多人已经逃走了,很多日本商人和工匠也选择了离开,很多人去了高棉,也有人去了越南或者其他地方。紫川也想逃走,但是他身无分文,不用神王来诛杀,他自己就得活活饿死的在路上。在吞武里这里,起码混口饭吃还是容易的:这里的米不值钱。 紫川秀次就在两难中心惊胆颤的混着日子――生怕哪一天来不及忏悔就给泰人给杀了。 他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着,准备看看有没有哪家熟悉的日本人或者华人店铺里正在开早饭,能弄碗饭吃吃。 正在闲逛,忽然看到他相熟的一家日本店铺的老板,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正在蹒跚而行。紫川一看就知道又是一家商人要跑路回国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悲哀:好歹人还有能力跑路,他要跑路第一没有钱,第二回日本要冒很大的风险。幕府对基督徒是豪不容情,弄不好就要上十字架。 没想到他却从这个日本商人口中得到了一个新消息。半个多月前来到这里的澳洲船现在正在招募日本人。 根据平秋盛的命令,在整个吞武里散布消息:凡是愿意离开暹罗前往大明或者日本的大明和日本侨民,船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