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昨天来过他屋子的澳洲人,他笑着挥了下手里的斧子,把刘德山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我们说话算话,帮你修房子来了。” “这个……嗯……啊……”刘德山还没反应过来,海兵们就涌进了院子,有人当下拆掉了昨天刘德山的伙计们草草订好的门槛,把装满砖瓦石灰的紫电改手推车推了进来,有人手脚麻利的架上梯子,就往屋顶上爬,还有的直截了当的找伙计借用水桶,准备调石灰做泥。一个个七手八脚的动手修缮起房屋来。 把个刘德山惊得目瞪口呆――在他的心目中当兵得人无一不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痞子光棍,地地道道的“官匪”,不抢劫不杀人就算是纪律严明了,这种打完仗还来赔偿老百姓损失,还能亲自来帮忙修复房子的军队真是闻所未闻。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马!”刘德山连连赞叹。赶紧叫人立刻去烧开水煮茶。 “老爷,陈茶没有了……”伙计说道,“陈茶昨天都用完了。” “混蛋!泡好茶!” 刘德山在张罗着泡茶的时候,陈掌柜的骂骂咧咧的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公所。下士说的公所,就是原先的团练公所。这里原本是一座寺庙,荒废之后被修缮了做了公所。里面房屋很多,而且厅堂宽大,很适合做办公的地方。支队在10月26日破寨之后就在这里设立了办公机构。 一行人被送到这里,公所旁有一处很大的院子,现在便做了临时的拘押所。一间间的厢房里住满了人,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他们三个人被单独押送到一处院子里。此处原来是公所的大堂。也是团练公所的委员们私设公堂,“审案”的地方。凡是乡勇在三良市和周边拿获得“可疑人物”或者是哪个触犯了老爷们的倒霉蛋,都会被拿到这里严刑拷打。除了没有衙门公堂上的牌匾仪仗之外,公案、刑具一应俱全。 这里现在暂时作为临时军事法庭,审理各种案件。仲裁庭代表姬信从早晨开始就不断的审理着各种案子――案件大部分是本地的百姓来告状,对象主要是过去的豪强大户们。有来控告他们逼死人命的,有来控告强抢妇女的,还有控告强行财产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有当面来递送状纸喊冤的,也有偷偷的送匿名的帖子的。这些材料如今已经在公堂后面堆满了一桌子。 有些案子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审理了,因为当事人在破寨的时候已经死了或者当晚就被绞刑处决了。告罗天球的状子特别得多,罪状是更是“五毒俱全”。姬信想此人真是一典型的“恶霸地主”。 尽管不需要审理,姬信还是让土著办事人员把材料都整理起来,特别是搜集足够多得证人证言――这可是以后的宣传材料! 被告还活着得,按照流程一一来抓来提审。这种即没有法律依据,又没有呈堂证据,只靠当事人二张嘴互相辩驳的审案模式让姬信很不适应。因为他不得不靠自己的常识、知识、理念甚至是直觉来进行判断。 姬信不相信“穷人天生是好人,有钱人就是坏蛋”的理论。他很清楚在新统治者降临的时候,不少人会藉此来掠夺别人的财产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诬告、夸大其词的事情在这种时候肯定是屡见不鲜。 所以他特别注意审理的公平性。他经常阐述的理论就是:“一个人有罪,不等于所有的罪名都可以扣到他的脑袋上。”这和以杜雯为首的“公检法铁拳论”和实用主义者们宣扬的“法律是工具论”格格不入。 “陈联络员押了几个乡勇教师来了。”有人禀告道,“这几个人不承认。” “哦。”姬信点点头,“当然人是不承认的。”他对元老院决定把所有乡勇教师处决的命令感到很是不满,认为有滥杀无辜的嫌疑。但是这属于高层面决定的事情,他无法反对。 “带上来问问吧。”他说着把桌子上已经办结的案卷拿开。打开一份新得。 青霞三个人被带上了公堂。这里的场面规模不下于县衙,但是堂上却没有什么人,更没有凶神恶煞一般的衙役,只有三四个髡贼模样的人物。居中的一个身高六尺半的壮汉,方脸,浓眉,大耳垂,皮肤很白。看上去非常官派。大约是髡贼中的大官。 青霞赶紧拉着蒋锁跪下来。 “民女春霞,磕见老爷――” “不必下跪磕头,站着说话。”壮汉髡贼说道,他看上去和颜悦色,不像一般官老爷那么凶狠有官威。青霞觉得稍稍安心。 “谢老爷。” “不用谢。”这个澳洲人居然笑了一下,“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做什么营生?” 青霞一一说来,只说自己一行人是跑马卖解的,不敢说他们曾经当过乡勇教师。只说自己是因为陈老板企图谋夺他们的马匹财物才被诬陷的。 “老爷明鉴!我们是卖解的艺人,四处为家,又是外路人,怎么能当这里的乡勇教师?”青霞知道此时只有一口咬定绝无此事才有可能活命。 姬信点了点头,打量着这三个人。居中说话的女子二十来岁,个字高挑,体态匀称,而且是大脚,显然是练过武的。旁边的一个小伙子十六七岁,生得矮小健壮;还有一个女子三十出头,略有几分姿色,面色苍白连站也站不稳,似乎是生了病。 这样三个人,说他们是乡勇教师,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首长!”陈老板立刻就跳了出来,“这三个人确确实实当过乡勇教师,还和首长们打过仗。不信您可以问那些被抓到的乡勇,一定有认识他们的!”他接着指着青霞,“这个女人和罗天球还有一腿!” 青霞的面皮张得通红,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