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办在澄迈城下举行的“慰灵法会”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元老院认为人已经杀得够多了,用不着再故弄玄虚的折腾死人。所以不管是斩首示众还是把尸体挂在树上从澄迈一路挂到琼山,乃至古风盎然的“京观”都没搞。俘虏和民工们在靠近大海的地方设立了若干个大火葬堆,焚化了尸体,又修筑了几个考究的集体墓穴将骨灰掩埋,又立了“阵亡者纪念碑”。教会、新道教和就地征发的和尚在当地连做了三天法会,累得吴石芒一干人歪歪扭扭,而且焚烧尸体当天的臭味更是让他们好几天没有食欲。 死者的仪式是做给活人看得,这次大规模的宗教仪式之后,不仅整个澄迈,包括琼山、定安、文昌等地的百姓也对“髡贼”有了极大的改观,甚至在大陆上,髡贼的仁义之名也传播了出去。 大家议论纷纷,说伏波军不但收敛敌方的尸体安葬,还举办法会超度亡魂,立碑纪念,显然不是暴虐无礼之人。 伏波军的阵亡者包括失踪人员总计有一百六十一人。原本何影想就地制造棺木然后运回翠岗去安葬。但是刘牧州认为还是就地火化之后将骨灰瓮送回安葬比较好。 “这不大好。”何影对当地的民俗有过调查,“土葬的习惯根深蒂固,我们一下改成火葬……” “火葬制度要从现在开始推广起来。”刘牧州说,“这次战争就是一个契机。如果我们要照顾所有的社会旧制度,我们就什么也不用干了。先从我们自己人开始吧!” 在为伏波军阵亡者举行的仪式上,留在澄迈的一个步兵营列阵齐射排枪三次,随后十二门火炮鸣炮三次。军旗垂地悼念,一切十分庄严肃穆,最后由军乐队演奏《与我同在》。即使是最傲慢的元老军官们,此时也为他们一贯视作炮灰的土著士兵的死流下了眼泪。 军队在悼念阵亡者的仪式上得到了尊严,这尊严不仅仅来自官兵,也来自那些教授给他们全新的杀人武器和战术的人。军队并非简单的工具,它是由人组成的。 何鸣心想,但愿元老们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他注视着下海边熊熊燃烧的火堆,黑烟冲天,加入大量的樟木和柏木的柴火使得空气中的气味不不像前几天那样熏人欲呕。海风又不时驱散烟雾,使得空气要好很多。他悄悄的问身边的副官:“车准备好了没有?” “汽车已经来了。”副官小声说。 仪式一结束他就要回临高去,参加下一步的军事行动计划的拟定。首先是军队推进到琼山、文昌、定安一线的军事行动,然后是组建各县警备连的事宜。 仪式结束之后,他立刻回到了临时指挥部里。留在澄迈的第6步兵营营长朱全兴正在等他。 “我要马上赶回马袅去。”何鸣简单的说道,“我走之后。澄迈工作队这几天就到,你要尽快帮助工作队在澄迈周围建立起我们的威权,特别是治安整肃。” “是,我一定全力做到。” “你一定要出全力,但是是‘配合’做到。”何鸣着重指出了这点,“一定要分清楚主次。” 朱全兴朗声道:“是,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这次部队回防,只留下了你的6营,没得休整又要投入治安作战,战士们可能会有点怨言。你要多注意部队的动向。 “魏主任说赴澄迈的慰问团很快就要来了。评功也开始了――这会吸引住士兵们的很大一部分注意力的。” 吉普车在坑坑洼洼的驿路上跑着,单道谦的俘虏施工队的公路还没有修到澄迈。外面下起了雨,雨水在风挡玻璃上狂泻奔流,风又把雨水旋进了车内。把他的军服打湿了。何鸣一个人坐在吉普车的后座上。雨点在车棚上的溅落声密集的几乎听不清了。他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流淌的雨水使得外面的景物一片模糊。他对开车的司机说:“开慢点!” “是,司令员同志。” 他闭起了眼睛,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内心有点波动。 几天来已经从马袅传来了不好的消息:风闻有元老对他的作战行动有异议,认为劳师糜饷,战果却不尽如人意,要在元老院发动对他的弹劾。这个传闻,使得已经回到的马袅基地的元老军官们起了很大的议论。很多人起了怨言。 何鸣并不在意这样的言论――仗毕竟已经打赢了,争论的无非是成果的大小。他个人对自己的荣誉问题并非十分看重,毕竟他已经是陆军人民委员,再升迁也不可能升到更高的位置上了。而且以他相信自己的资历威望和平日里的为人处事足够挫败任何对他的不良意图。 军队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迅速对全岛实施占领,他想,必须马上开始行动以充分利用这次大捷的余威。想到这里,他把刚才的一点不快丢到脑后。想着回到马袅之后要做些什么,派遣哪些人去组织警备连。 兴建中的陆军基地一片龙腾虎跃的情景,从澄迈返回来的部队经过几天的休整已经恢复了日常的训练。官兵们打了一个大胜仗,士气高昂。 今天他们没有正式的出操,而是下达了一条命令“整理军容!” 大家立刻知道,要有大人物从百仞过来检阅市场军队了。 于是所有的人都忙了起来。打扫营房卫生,擦玻璃,清理操场……然后是无穷无尽的个人内务。擦拭枪支武器;洗刷缝补修缮旗帜的――旗帜虽然是战前才制做得,但是一场大战之后早就破损不堪了;军官和士官们将自己的军刀擦亮,营里的皮匠和铁匠忙得不可开交,他们修缮军刀、鞋子和各种装具。 连参战的民兵和民伕也在奉命收拾自己的仪容外表。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