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绘核查工作花去了相当长的时间。终于在现代化的测量手段下逐一得到了解决,放在大帐篷中间的美洋村地图上的土地状况也逐渐明朗起来。地图地板上标记了许许多多只有专业人员才看得明白的编号和色块。五彩斑斓,密密麻麻,看起来象一幅抽象画。 从逐渐明朗起来的测绘图板上很容易看出有人隐瞒了田亩。不少测绘到的田地无人申报。这些是隐田无疑。慎重起见,王瑞相还专门约见了符不二和村里的一些老人,了解有没有外乡地主在本村购地的,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好吧,这下你们就要当鸡了。”王瑞相在自己的帐篷里暗想,至于到底有哪些人没申报他并不急于弄清楚,反正到发地契的时候他们就会主动招认出来了。 这一天,王瑞相在村里的打谷场上召开全村村民大会,在大会上现场颁发新版地契。 新版的地契采用证书双开形式,有统一的流水编号。封面封底用厚纸板制作,耐磨耐用。纸张也是造纸厂出的带有水印的重磅卡纸。为了避免日后独树一帜之后再换田契的麻烦,新版田契上只使用了临高县征粮局的名义,盖有征粮局的公章。只是在最后一页盖有临高县正堂的大印――用来取信于百姓,毕竟现在大明的旗帜还没丢掉。 新的地契不仅注明了土地所有人、面积、尺寸和所处位置等各种数据。还附有按照现代绘图法绘制的比例平面图。地契一式三份,一份由田主收存,一份户房存档,还有一份由大图书馆归档保存。 发完地契之后,王瑞相宣布,余下的凡是没有申报的田地按照无主地没收。 “这么多的无主田,抛荒可惜了。不过县里已经在广东招揽了许多流民,无主田就分给他们种了。”王瑞相若无其事的说,“你们村要来十几户,大家日后要好好相处。” 澳洲人在博铺一船一船的运来大陆上的难民的事情,在临高尽人皆知。现在说要用本村的无主田地安置他们――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由不得在场的人不信。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村民都懵了,不仅是隐瞒了土地的人,就算是佃户都觉得吃惊――这一手好毒辣! “好了,地契也领到了,大伙就散了吧。” 场子里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首长!行行好吧!”一声尖锐的女人叫声忽然传了出来,一户地主家的女人听说没申报的土地全部没收还要分给大陆上来的移民的时候,再也沉不住气了,也不管家主如何处置,情急之下就从人群中扑了出来,跪在地上爬了过来,趴在王瑞相的脚下。 “小的们还有田地没有申报――” “晚了,申报期已经结束了。”王瑞相面无表情的说道,“再过一个月,大陆上的移民就要来了。” 这下可炸了锅。场院上原本还想强作镇定的人家全部慌了神。呼啦啦的全都跪了下来,一起哀求。 王瑞相不管那些隐瞒自己土地的人户如何全家大小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就是不动声色。说任凭跪在地上的人哭叫,撕扯自己的衣服,顿足捶胸。要知道损失最为惨重的一家要失去差不多一半的土地。一家老小哭得昏了过去了好几个。 “说过多少次了:要你们如实申报。开荒的地申报了就发田契,不申报的你有田契也按无主地处理。”王瑞相看火候差不多了,才故作怜悯道,“你们不听也没有办法。大陆上的移民就要来了,现在又说没地了――你们倒说说看,这事情怎么办?” “这都是小的们猪油蒙心,还请老爷开恩啊!”跪在他面前的人黑压压的一大片,为首的几个老头子把头都给磕破了。 “别装可怜了。要是我们测量不出来,你们就不会跪在这儿求饶了吧。”王瑞相冷笑了一声,“说不定这会还在家里偷偷笑,自以为得计。” 这话是诛心之语,下面跪着的人一个个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王瑞相咳嗽了一声:“敢做就要敢当。别一个个象没卵子的人一样。” “小的们再也不敢了!”下面的人继续哀求,石板地被脑袋撞得怦怦乱响,有几个人的脑门都肿了起来,流着血。 女人们在人群里一个个哭天抹泪的。打谷场上许多人在围观,大多是村里的一般农户们。看到村里的有钱人如此的狼狈,一个个都很解气,有人脸上露着笑意,还有人在一边起哄的。 符不二也站在打谷场上板着面孔不言语。他心里却是暗暗高兴:这步棋还是走对了。刚才那看似粗鲁实则精明的澳洲人还夸奖了他一番,把他说成了“楷模”,还许了不少愿――且不说这愿能不能实现,至少自己的土地全部保住了。 他偷眼看了眼符有三的大儿子符一壮,他满头大汗。符有三家的人忍住了没有招供。他们自信自家的那个庄子位置隐蔽,澳洲人没有发觉,但是身处这样的场面之下,符一壮心里没底,这种煎熬也够受得。他暗暗埋怨自己的父亲符有三:光出主意,却要别人去出头,遇到场面自己只会躲起来。 “好吧,”王瑞相看他们头也磕得头皮都肿了,人一个个连哭带磕头也快不行了,才松了口,“看你们哀求的可怜。我就给大家一条生路。” “谢谢首长――”下面又要磕头。 “先别谢。”王瑞相冷笑道,“本村还有谁没有老实的申报土地的,你们揭发出来,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从轻发落。” 院子里立刻出现了片刻的冷场,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立马转向了符一壮:符有三家的田地不止这些是村子里人人都知道。 王瑞相的目光也随之而来。符一壮如芒刺在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