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仁轨听得外面有人接话,脸上带着怒气喝道:“谁在那里乱吵!有规矩没规矩了?能出大货的都在坐在这里了,五千担?你要是拿不出五千担来,你身上得少点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罗仁轨话一说完,那楼梯口处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者,坚难地挤开人群,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众人打量了一下那老头。
老头里面裹了几层衣服,外面穿了一件麻衣小袍,还系着一条黑色粗布腰带。他苍白的发丝有些凌乱,眉下深邃的眼眸也充满了沧桑。
老者向着罗仁轨拱手说道:“我有五千担!”
罗仁轨马上应声道:“老人家可不要信口雌黄呀。你现在走开还来得及,我绝不为难你。”
那老头没有后退,反而是又向前走了几步,他坚毅地说道:“我有五千担,这个你不用担心。”
刘永铭看着都发乐,他笑道:“即是大货主,又是上了年纪的老者,那还请上坐吧!”
“多谢六爷!”
老人家说着便走上前来。
但他好似一点都不懂得规矩,寻到了叶长青的桌边就坐了下来。
这其实也不能怪这位老者,谁让叶长青那些就只坐了他一个人,且又刘永铭最近呢。
叶长青礼貌地轻笑道:“老人家,您能不能到后面寻个座。这里我要写字呢。还请老人家海涵则个。”
“你一个人用不着这么大的地方吧?没挡到你写字呀。”
叶长青有些无奈地说道:“老人家,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该明白人事的也该明白了。这里是专门签契的桌子。有些茶商不希望让同行看到与六爷论下的价格!”
刘永铭笑道:“算了算了,就让他坐在这里吧,反正他也应该只有这一单。看看他这一单如何再说吧。”
刘永铭与叶长青说完话,又对老人家问道:“老人家,见你面生呀。从哪里来的?”
老者说道:“从洛阳来的!”
刘永铭一愣,问道:“洛阳?洛阳不是受了水患道路不通了么?你怎么来的?”
老者应道:“洛阳还没发大水之前我就来了。我还带了五千担茶过来。但长安茶市一直没开市,我就在这里等呀等呀,终于算是等到了今天了。洛阳那边受了灾,乡亲们还等着我拿银子回去救他们呢!”
刘永铭不解地问道:“洛阳也有茶市吧?为何要运到长安城来卖?这在价格上也不合适吧?”
老都叹了一声说道:“是不太合适,但我们也没有办法呀。这五千担……是救命茶!”
“救命茶?老人家何出此言呀?”
老者解释道:“清明一到,官府就来收茶了。五两一担呀,也就够个过活的本钱而已。本钱归本钱,他们要是真能给钱那还好,去年的茶钱还没结呢。”
刘永铭问道:“如何洛阳也是如此?”
“这个我不知道。我是本乡里长,原本不该做这等与官府背信之事。但茶农们都快活不下去了,不得已,只得隐匿了茶数,藏了茶,拉到长安城来售卖,可长安……愣是一直都不见茶市开市。”
刘永铭问道:“你一个乡如何能产出五千担出来?”
老者应道:“不是一个乡,是十六个乡。我们从水路来的,一共来了十个里长,本地挑夫两百多人。我与其它几位乡长一直在长安等着开市。现在洛阳那边、那边又受了灾,我们还不知道乡亲们如何了,求六爷您收下我的茶,好让我安心回去看看乡里到底如何了,有了这些钱至少、至少也能……”
老者越说越是悲伤,说到最后说得是老泪横秋。
刘永铭想了想,却笑道:“老人家,你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知道。刚刚在楼下我都听说了。您是皇上的六儿子,秦王殿下。”
刘永铭笑道:“难不成你没听说过我混世阎罗的美名?洛阳不至于如此闭塞吧?别说是洛阳了,齐国人、楚国那边怕都有人在传本王的所言所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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