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开叹道:“他若不来关中,我还不觉得有什么。自在长安城与他见了一面……唉,我与他自小相识,已非知己所能言之,今日一别想来再无相见之日了。”
“放心,我必会让你与他再见上面的。”
“天下知我心者,除了田光眇便就是你了。原以为你变了,真把我当成了下属,强行让我给你的客人做陪,却没想到……”
刘永铭轻笑道:“你我知已,与他人自是不同。即使数月不见面,我亦知你所思所想。”
“你是王爷,朝中权贵。他们二人一是逃犯、二是国敌,却不想因为我让你犯此大错,放了他们二人。”
刘永铭笑道:“无妨,他们二人自己不会说出去,你自当也不会。就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吧。”
“我已欠了你不少人情咯,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得上。话说回来了,你为何只保他们不被追捕,而不交他们直接送出城去?”
刘永铭笑道:“陈知节那里另有安排,不必我来做这些。送出城那可是有风险的。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夜深了,我们上马快些回吧。”
柳先开言道:“今夜定然难眠,我还是多走几步,看看月色吧。”
刘永铭看了看柳先开,突然问道:“你该不会……你不会骑马?”
柳先开尴尬地笑了一声:“不会。不止我不会,家父也不会。但田光眇会。他博学多艺与你一般,非是我能比呀。”
“你即是齐国世家出身,如何不会骑马?”
“族中分文武,我这一支是为文也。”
“文武?以前我可从来没问过你家世,你这么一说,我倒想问一问……”
“别问。你是个聪明人,想到什么便就是什么了。不必求证,我不想说。”
“那便不说了吧
!”
“东市在哪?”
“嗯?”刘永铭问道:“此处即是东市呀。”
柳先开说道:“听闻东市有夜市、黑市,夜不闭灯,如何这条街上没有人影?”
刘永铭笑道:“东市大得很,这条街在边沿之地。你问东市做甚?”
“刚刚在你王府里饮宴,只顾着吃那好酒。与田光眇相别时也就还是喝了几杯践行酒,此时肚中已然有些饥饿了。”
刘永铭笑了几声说道:“东市里的确是有些夜档还在开设,走,我带你吃碗牛肉面去!”
“牛肉面?牛肉做的臊子?”
“不!是一整块一整块的牛肉!那牛肉可香了,就是面捞得不太熟,怕你吃不习惯。”
“家中有教,以前从不食过牛肉。今日倒是真想尝尝了!”
“走!”
刘永铭牵着马便与柳先开向着东市黑市那边的牛肉摊行了过去。
他们二人走了没多久,耳中便听到了一些喧闹声。
柳先开说道:“一直以来都没机会在夜间来到东市,却没想到东市在此深夜之中还这般热闹。”
刘永铭突然停住了脚步,细细听着那耳中的动静。
柳先开见得刘永铭不太对劲,也停下了脚步来。
柳先开疑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刘永铭答道:“黑市里交易的皆不是什么正经来路的商品,大部份人为避免被人认出都是头裹轻纱或是戴起蓑帽,说话也是压着极低的声音。”
“嗯?黑市里不喧闹吗?”
“安静得很!”
“那这声音是……难不成光眇被抓住了?”
柳先开心中一急,弃了马匹不要,连忙向着声音的方向走了急走而去。
刘永铭牵着两匹马,说道:“晋启莫急,他们刚刚离开我那外宅时好似不是往这个方向逃走的。你慢
一些走!”
柳先开此时哪里听得进刘永铭的话,只是大步向前急走而去。
刘永铭连忙跟了上去。
他其实是挺担心自己被人看到的。
最好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老老实实地回到秦王府,第二天再与人说自己一直在王府里饮宴到后半夜即可。
反正那些宾客也都醉了,谁还记得真正的时间。
刘永铭弃了马匹不要,快走几步在十字街头的拐角处追上了柳先开。
那柳先开站在十字街头看着街道远处的黑暗之中正有几个人在寻觅着什么。
因为离得远,刘永铭与柳先开并没有看清楚那些是什么人。
刘永铭连忙将柳先开拉了回来,轻声说道:“晋启莫要犯混!我们此时应该是在秦王府里,莫要被人看见!”
“可是……”
“巡差衣物是以青麻为主料,青蓝为袵边,而且头上也应该是带着纱帽的。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我看得出来那些人的身上穿的却是绢衣,头上戴的也只是头巾而非冠帽!”
青色在古代是一个很特别的颜色。
它即可以指绿到发黑的暗影色,也可以指蓝到发白的天蓝色,即雨过天晴色。
巡差衣服的青色指的即是青到发黑的颜色,而袵边的边带却是青蓝色的。
这种强烈的对比会让人从远处就看到,以达到一种震慑作用。
刘永铭的一席话并没有让柳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