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诧异“怎么会在朝廷手里他们不占理啊老夫人中毒是易鸿所为,易鸿可是朝廷要臣呢。可以说,在旧楚遗族的眼里,易鸿代表的就是朝廷。”
沈忱只说了两个字“王氏。”
林溪浑身一震,瞬间豁然开朗,不可思议道“难道朝廷是想在过后把所有过错都推到王氏身上吗”
沈忱道“不错。”
林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凶手是易鸿,还是王氏,这二者之间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
如果是易鸿,那就是朝廷要身为旧楚遗族的老夫人的命。
但如果是王氏,那就只是婆媳不睦,儿媳心狠手辣,大逆不道,是关起门来就能解决的家事,说大不大,轮不到作为外人的旧楚遗族多管闲事。
这样一来,若旧楚遗族以此为理由起乱,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朝廷可以理所当然的出手剿灭他们。
事成之后,朝廷并无过错。过错全都有王氏承担,在世人眼中犯下弥天大错挑起战乱的罪人更是王氏,是王氏不孝顺婆母,没有做好那个儿媳,才有了诸多乱子。
这样一来,骂名都落不到朝廷身上。
林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呢喃道“太狠了。原来把王氏送去城外寺庙,不是为了趁机找证据,而是借机转移王氏,好不让旧楚遗族的人抓到她作供是朝廷逼她所为,也方便留王氏一名,等最后用王氏翻盘。”
可能到最后,王氏也不会清楚自己竟然是被身边人利用,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那般罪人。
“更狠的是易鸿,老夫人可是他的母亲啊他怎么忍得下心害自己母亲”
对王氏做的,林溪还能勉强理解,毕竟要害自己亲生母亲,那让对方付出代价是正常的。可林溪完全理解不了后者。
易鸿怎么就能做的出害自己的母亲,还拿自己母亲当那种理由的事呢
沈忱目光一闪,道“是朝廷,不是易鸿。”
林溪摇头,道“就算是身不由己,我也无法理解。这世间能有什么事情比家人还要重要如果为了前程就害自己的家人,这样的人,如何能配的上坦荡光明的前程朝廷能安心用在关键时刻连家人都能舍弃的人吗不怕有一天这样的人也会在更大的利益前舍弃朝廷”
林溪刚义愤填膺的说完,看着沈忱平静的面容,忽而想起了方才他说的东窗事发四个字。
林溪眉头一皱,意识到不对劲了。
“沈忱,你刚才说了东窗事发”
沈忱见她反应过来了,点头。
林溪暗道不好,抓住沈忱的手,紧张的问“你意思是,易鸿会主动把老夫人遇害的事情传出去”
沈忱道“即便易鸿不这样做,易鸿背后的人也会逼他做,或者替他散播消息。”
林溪更紧张了,“那你决定今日就走,是因为这消息流露快了吗”
沈忱沉默几瞬,道“原先我并不确定,但老夫人劝你尽快离开,我猜应该是快了。所以,能尽快走就尽快走。”
林溪呆了下。
她就说怎么老夫人突然劝她走,还要她带走易怀瑾呢
原来是好心让她保住小命
林溪咽了咽口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金陵里的旧楚遗族,多吗”
沈忱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林溪实情。他说“这几年,易府的老夫人一直在金陵居住。她身为旧楚王族后人,对遗留的楚人暗中多有照拂。是以还存在的楚人在这几年里都陆陆续续的搬来了金陵。”
哪怕朝廷宣称楚人与秦人亲如一家,但是秦人对于楚人的偏见是没有那么容易消除的,至今楚人的处境也没有多么好,更没有什么楚人能经商入仕,改变家境。
因此,很多楚人抱成一团互相取暖庇佑,渐渐的发展成了有组织性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样,朝廷再也忽略不了楚人的某些小动作,顺藤摸瓜的找到不少。
林溪一听,立马道“走我们今日就走,明日的花灯会我也不参加了,回家要紧”
这么一想,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起码平县那边是太平盛世,不会发生这种惊心动魄的事。
林溪饭也不吃了,赶紧收拾包袱。
沈忱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眼门,似乎能看到外面暗中守着的人。他渐渐皱眉。
另一边。
易鸿没有在高鹤楼待太久,离开高鹤楼后,他回了易府。
但易鸿回来的很低调,几乎没人知道。他到家门口了,守门的家丁甚至才认出他来,震惊的刚要行礼,易鸿就免了,边往里走边道“关起门来,不许泄露我回来的消息。”
家丁看易鸿竟然带着斗笠,都懵了。
而易鸿带来的人直接训练有素的将家丁拖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府门,封住各处小门。
易鸿则径直去了后院老夫人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