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林溪和沈忱住处后,易怀瑾的脸色就沉了下去,边走边问福伯“她什么时候来的”
福伯知道易怀瑾问得是谁,屏退后面跟着的下人,恭敬回道“您离开去海县私塾念书的第三日。”
他们说的,便是方才在门口迎接的贵妇人,也是易怀瑾之父易鸿的续弦王氏。而易怀瑾生母天生体弱,剩下易怀瑾亏了元气,没两年就逝世了。
易鸿娶王氏时,易怀瑾时正四岁。
外人都传王氏如何如何的贤良淑德,善待继子,孝顺婆母,连婆母病重都亲自侍疾床前。然而,易怀瑾与这个继母其实关系并不怎么样,仅仅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金陵是易家的祖地,不过易家并不在金陵居住,而是随盛宏升迁而搬到了京中居住。只不过盛宏娶了王氏后,易怀瑾被祖母带在身边教养,又随祖母回金陵居住。
此次祖母病重,易鸿告假回来看望。易怀瑾本以为只有易鸿回来,不曾想易鸿突然有公事未至,到的则是继母王氏。
更令易怀瑾不悦的是
“她来了,为什么先前没有人去通知我”
福伯拱手见礼“回少爷,老夫人病重后,家中事务一应由老奴接管了。但夫人来后,她带着老爷的手谕,接管了很多大事,也不许下人们去通报您,说是等您回来了给您个惊喜,您定然愿意瞧见她。”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易怀瑾拧眉。
福伯问“少爷,那如今”
易怀瑾闭了闭眼,温吞的性子叫他做不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他按耐着不悦道“随她吧,让人给父亲写封信,问问父亲何时能归。现下,我先去拜望祖母要紧。”
福伯称了句是,想起林溪和沈忱,犹豫着道“少爷,那您带回来的那两位看样子,那位女子是大夫,她如此年轻,医术怕是”
易怀瑾坚定的说“沈岱是我的朋友,他说林姨医术很好,救活过好几个濒危的人。我相信他,也信林姨。再者,我偶然也从陈夫子的口中听到过,他夸奖林姨医术确实不错,还救了他孙子。赶明儿先让林姨试试吧,不成再想别的。”
说着,易怀瑾的语气低落了些,“祖母这次病的这样严重,管不得许多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要试试救祖母”
林溪和沈忱歇息到傍晚,丫鬟来敲门,问询晚饭在何处吃。
林溪其实也是在看医书,沈忱在看账本。
两人对视一眼,林溪起身过去开门,想了想道“你家少爷在哪儿吃”
初来乍到,林溪觉得还是客随主便的好。
丫鬟福身行礼“两位且稍等,奴婢去问问。”
说罢,丫鬟走了,林溪回去继续看书。
然而再次等来的却不是易怀瑾,而是白日里见过的贵妇人王氏。
她的到来令林溪和沈忱都有些意外。
“让两位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王氏行事不动声色,笑呵呵的教人挺有好感,“你们是我家怀瑾请回来的客人,这一顿接风宴,自然是要好好准备的。两位请来吧。”
林溪看向沈忱,见他点头了,起身和他一起出去。
王氏带他们往前院正厅去,边走还边说话,“怀瑾自小性子孤僻,没什么玩伴,不曾想去了外地念书一趟,竟有许多熟识的人了。如此,我和怀瑾他爹便放心了。”
林溪奇怪道“性子孤僻没有吧。怀瑾这孩子性子挺好的,又温和又周致,待人接物都有礼。”
王氏语气一滞,道“现在怀瑾确实变了不少,这变化真好,都是你们的功劳,我这做母亲的得好好谢谢你们才是。”
林溪更觉奇怪了“我们是他请回来给他祖母看病的,不是他朋友。论朋友,我儿子才是他的朋友。夫人,你这谢的有点偏了。”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别是故意摸黑易怀瑾的吧。
王氏神色微顿,看向林溪,片刻后目光移到一旁没有作声的沈忱身上。
可能是才认真打量沈忱,王氏眼底有丝惊艳,温温柔柔的说“孩子们是朋友,做父母的两方更要来往才是。不知两位家中是做什么的瞧着你们都气度不凡,不思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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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罢了。”
“原是如此,难怪这位夫人你伶牙俐齿,会说话的紧。”王氏微微一笑,又道“瞧你年轻,不成想倒是有个同我家怀瑾一般大的儿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想来两位定然感情不错吧。”
林溪不喜欢她看沈忱的目光,移了一步挡住她的视线。
沈忱的目光一直在林溪身上,自然注意到了她这举动,微微勾唇。
林溪道“我和我家相公的感情当然不错,想来夫人你同你相公的感情应该更好,很能体会才对。”
王氏觉得林溪这话是在讽刺她,脸色有些勉强,道“说笑了。怀瑾看重你们,我怎能与你们一般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