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下,谢轻舟盯着眼前脸颊微微鼓起的宁矜,控制不住地唇角上扬。 她的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比漫天星河还要璀璨。 太阳穴猝不及防地抽痛了下,谢轻舟痛得闭上了双眼。 等缓过神来时,宁矜已经拖着行李箱进了大门。 砰。 不远处传来关门声。 一天之内被甩下两次,谢轻舟居然也不生气。 事实上,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很喜欢这样的宁矜。 鲜活的,有喜怒哀乐的,可比之前‘谢总长,谢总短’的小女人有趣多了。 夜晚的芙蓉街并不安静。 说是街,其实没多少商铺,反而是青砖石板的低矮小平房,以住户居多。 谢轻舟慢条斯理地在街上走着。 狗吠声,电视机声,麻将声,吵架声,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 可谢轻舟并不觉得吵,反而觉得这样的烟火气比起酒吧的纸醉金迷舒服多了。 最后,他在一座小平房前停下。 他见过这间小平房的照片,是谢执和他养父母居住过的房子。 后来因为一家三口都死了,房东觉得晦气,这房子就一直空置着,卖不出去,也租不掉。 他让秘书买的时候,房东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记忆中他是第一次来芙蓉街,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小平房。 可是刚才追宁矜的时候,他对芙蓉街犄角旮旯的地方了若指掌。 而这个小平房,明明也是第一次见,但这打从心底的憎恶甚至比谢家老宅更甚。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谢轻舟的思索。 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是谢家老爷子的电话。 谢轻舟慢吞吞地接通,他还没说话,严厉的声音从线路那头传来。 “你去北市做什么?怎么,不满我断了你的卡?“ 谢轻舟没什么情绪,语气敷衍:“爷爷说笑了,蓉城待腻了,正好出来散散心。” “散心?我看你就是给我甩脸子!” 谢老爷子声音更冷。 “你也不想想谢家多少人盯着你的位置,你平常再荒唐,爷爷可有管过一次?” “但你这次居然玩到傅宴青的头上,这也就算了。” “一个二手货也配得上我谢家的孩子?” 谢轻舟唇角抿直,出言打断。 “爷爷,没别的事我挂了。“ 随后,谢轻舟也没管谢老爷子是怎么回复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被挂断电话后,谢老爷子脸色很不好看。 虽然谢轻舟留着谢家的血,但他从小不在谢家长大,在泥里待久了,就算用金箔镀上也没办法遮掩掉骨子里的痞气。 六年前他的大儿子出了意外,他最得意的两个孙子都在事故中离世,底下那些个老家伙都坐不住了。 好在以前大儿子的前女友偷偷生下了谢轻舟,才让他又有了指望。 他想把谢轻舟带回谢家,可谢轻舟不愿意。 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亲情牌,都没用。 谢轻舟眼睛里只有一个父不详,母还未婚生子的小野种。 谢老爷子在车里看见谢轻舟背着那个小野种回家的画面,忍无可忍。 他谢家的孙子不需要感情,更不能是痴情种。 为了让谢轻舟成为一个完美的孙子,谢老爷子只能用手段将谢执的一切都抹去。 并耗费一年时间,将谢轻舟关在疗养院一年,用尽一切办法,包括但不限于电击、下药等极端的手段,强行让谢轻舟忘记先前身为谢执的事,最终将谢轻舟塑造成了他最得意的孙子。 一个手段狠厉,能为谢家铲除一切障碍的孙子。 事实证明,他的办法很成功。 谢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谢庭云最得意的孙子。 短短一年时间,就将原本大厦将倾的谢氏变成了能和傅氏分庭抗礼的巨头,重现谢家昔日的荣光。 不过现在,这个孙子似乎越来越不受掌控。 谢老爷子眼中闪过精光,他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谢轻舟没有进平房,而是回到了宁矜家门口,仰头靠坐在门外。 左手放在屈起的右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中的火鸡。 小平房用的还是老式的防盗门,外面是铁栏杆,里面是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