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戎怔住。 他好像怀疑自己听错了,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洛以秋:“你说什么?” “我说,我允许你和我交尾,”洛以秋重复道,“不过只能以人类的形态。” 虞戎艰难滚动了一下喉结。 或许是今晚被欺骗的次数太多,他已经不太敢相信洛以秋的话,这个人类诡计多端,他唯恐这一句也是在戏耍他。 可如果……如果是真的呢…… 他因为紧张和激动而不断吞咽,像是不死心,又抱有一丝侥幸地问:“你……没在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洛以秋的声音近在咫尺,落在耳畔的鼻息也仿佛带着蛊惑般的热度,“我可从没说过这几支破药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是你自己非要这么认为。” 虞戎仔细回想他的话——洛以秋的确没有亲口承认稳定剂就是奖励,他只是在提醒他,小狗没资格挑三拣四。 洛以秋…… 这个人类实在太懂该怎样拿捏他,让他失望至极,再给予他意料之外的奖赏,这才是真正的“惊喜”。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虞戎却出奇地没有感到愤怒,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被洛以秋这样对待,习惯了他的恶劣与高傲,习惯了向他低头,做他脚边摇尾乞怜的狗。 身体趋于本能向对方靠近,为了汲取那一丝温暖,得到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在意,他甘愿收起利爪,敛去血性,成为被人类驯服的温顺家犬。 洛以秋…… 洛以秋同意和他交尾,是答应做他的伴侣了吗? 不,人类眼中伴侣的定义和人鱼不同,他或许不该去揣测“主人”的想法,他只需要做他该做的。 虞戎小心翼翼地凑近他,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去亲近洛以秋,所有的动作都显得那样笨拙,他尽可能轻柔地将对方扑倒,按住他肩膀的手指不敢用力,生怕自己锋利的指甲割破人类脆弱的皮肤。 他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听到身体里冰冷的血液正在沸腾,他仿佛被神明降下恩赐的信徒,迫不及待想要向神明证明自己的虔诚。 他听到洛以秋亲昵宛如伴侣间缠绵的爱语,又充满戏弄般的恶意:“只准用人类的形态,你要是敢中途变成鱼,我就把你那东西割下来喂狗。” 虞戎用自己冰凉的唇瓣亲吻了他的神明,将他恩赦般的话语吞进腹中。 * 人造月亮投下的光透过玻璃,为两人交叠的身影镀上银边。 洛以秋推开压在他身上那条不省鱼事的鱼,坐起身来,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系上扣子。 他没有告诉虞戎,稳定剂会带来一点小小的副作用——嗜睡。 给虞戎注射的那支稳定剂的浓度,足够他在精神完全放松下来之后,人事不知地睡上两个小时。 系好的衣服遮住躯体上的痕迹,体内酸涩的钝痛让他有些行动困难,又休息了一会儿,才 勉强站起身来。 和人鱼交尾原来是这种体验…… 被那样一种冰冷狰狞的东西进入,那感觉实在怪异又刺激,让他回想起年少时第一次饲养爬宠,漆黑的小蛇从他掌心爬过,鳞片擦过他的皮肤,冰凉光滑,柔韧有力。 那并非仅仅是感官上的刺激,更多的是灵魂深处的欢愉,是隐秘的癖好得到满足的诡异快乐。 洛以秋眯了眯眼,他赤脚踩在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那条因为昏睡而变回原形的人鱼,修长有力的鱼尾正以一种放松的姿态舒展着,一对腹鳍与身体贴合,掩盖住其下些许突出的轮廓。 他用脚趾挑开一侧腹鳍,轻轻踩上去,用脚掌进行丈量,冰冷坚硬的鳞片硌着他的足心,很快,他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下次再写研究报告时,他或许可以把雄性人鱼生殖结构的数据也加进去。 洛以秋俯身在虞戎身边留下了一样东西,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一出门,就碰上守在门口的赫莱。 洛以秋抬头看向他:“你怎么在这儿?” “❖❖” 他视线落向洛以秋颈边,看到一抹没能被衣领遮住的红痕。 ……他到底为什么要过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整个涅普努斯都找不出一条能打得过虞戎的人鱼,他们怎么可能遇到危险。 现在他来都来了,又不好什么都不说就走,只得问:“殿下呢?” “他睡着了,”洛以秋道,“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今天战况怎么样?” 赫莱愣住:“睡着了?” 洛先生还能站着出来,殿下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