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没有悲切,也没有感伤,只双目覆着一层蛛网般的红丝。
直到皇帝亲临,王书淮那黑窟窿一般散漫的神,才慢慢以聚焦。
皇帝亲自给谢云初上了香,并当场下旨封谢云初为朝阳县主,以示恩荣。
王书淮了些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抬手谢恩。
打明白事情经过的高詹,悄悄与皇帝禀报了真相。
皇帝才知谢云初是为继母和妹妹给生生毒害死的,难怪王书淮如此失魂落魄,他出将入相,位极人臣,妻子在个节骨上过世本就是莫大的打击,下知是为人所害,对于素来无往不利的当朝首辅来说,更是一种近乎凌/辱的摧残。
皇帝默然叹息了片刻,嘱咐他保身子,也说不出多余的话。
谢云佑在第三日午后方到消息,跛脚的少年披麻戴孝扛着一根长矛冲进了王府。
谢云初素来最疼爱个弟弟,谢云佑的腿又是因当年西楚挑衅一事受伤,国公府对着位舅少爷心存惭愧一贯敬着哄着,仆从见他冲进来时,畏手畏脚拦又不敢拦。
谢云佑浑身携着一股阴戾之气,从门槛跳进来,第一便看到正在院子中治丧的二老爷王寿,起姐姐伺候样的公婆整整八年,对方却在姐姐未死之时便挑了续弦的人选,怒火中烧,长杆挑过去。
正在二老爷身旁侍奉的两个仆从连忙挡过来,谢云佑虚晃一枪,见二老爷惊慌失措往旁边躲,他铆足了一口气撑着长矛窜过去,一跃串至人群中,矛尖狠狠戳在二老爷心口,二老爷当场掀翻在地,吐出一口乌血来。
侍卫见状,立即从屋梁门外涌进来,上前将他制住。
谢云佑咬着牙满脸恶狠狠地扫视过去,“都是些混账东西,我姐姐就是你们害死的,王书淮呢,你给我滚出来,你滚出来受死!”
两个侍卫上前将他按住,将长矛夺走,犹豫着要不要将人送回去,纷纷抬眸朝灵堂之上的王书淮望去,
只见王书淮一袭白衫坐在棺木一侧,单手扶在棺木没有任何反应,侍卫没有到他的指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谢云佑见侍卫不敢动他,咧嘴阴笑一声,从地上弹跳起,挣脱侍卫的钳制往灵堂上跳去,他来到灵堂正中,白幡漫漫下一具华贵的楠木棺椁十分显,谢云佑双目刺痛,起未曾见姐姐最后一,不觉嘶声痛哭。
哭了一阵,余光瞥见王书淮额尖轻轻抵着棺木,顿时恨意勃勃,冲过去揪起他的衣襟,对着他一阵怒骂,
“我姐活着时你干嘛去了,死了杵在里甚?身为丈夫,你可曾关心过她,关爱过她?你穿着她给你做的衣裳,吃着她亲手做的羹汤,在朝堂上混风生水起,你风光无限登阁拜相时,她却在家里人荼毒死,怎么样?我的王首辅,滋味不受?”
王书淮如同提线木偶,任凭他蹉跎推拉,不任何抵抗。
葬礼按照县主规格操办,停灵九日,第十日,棺木出殡。
浩浩荡荡的丧葬队伍迎着谢云初的棺椁送出了城。
两个孩子由冬宁和夏安牵着,珝哥儿抱着灵牌,珂姐儿拿着孝仗磕。
原本姜氏和王寿夫妇可不送殡,皇帝将谢云初册封县主后,依礼制二人也送出城,二房几位少爷少奶奶,牵着各家的孩子,跟在丧葬队伍中。
谢云佑草草将谢晖葬了之后,独自一人骑马跟在最后。
王书淮随棺,十日他几乎没进多少吃食,每日便是静静坐在那里,任凭周遭哭声不绝于耳,他岿然不动,十日亦是没怎么阖,睛干涩到几乎一动便有僵硬的颗粒硌他疼。
丧葬规模甚大,从到尾延绵近一里长。
棺椁出城之后,至一处山坡当中的夹,忽然之间一类似孔明灯的巨大灯幕从山坡后飞出,往棺椁罩来,吓冬宁等人抱着孩子迅速躲开,侍卫纷纷抽刀去拦截,却见漫天的火油扑下,紧接着数十火矢从远处山坡下射过来。
王书淮见状脸色一沉,立即跳上棺木,抬剑拦截火矢,又试图往上将那笼罩来的灯幕给挑开,可惜灯幕上布满了火油,火油瞬间往下浇,王书淮迫后退。
侍卫瞧见火矢自山坡来,连忙围上去。
一伙人从山坡后窜出来,个个手执弩机,对准王书淮和棺椁漫天四射。
纵然王书淮挡去绝大分火矢,依旧有余火从半空跌落。
火油恰恰浇满了整个棺椁,拉棺车的侍卫纷纷闪开,火矢遇油窜起一火光,很快愈演愈烈,火光冲天,整座楠木的棺椁熊熊大火湮灭。
王书淮双目大火映通红,整个人发疯似的往棺椁处窜,
“灭火,快!”
可惜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着河水也远,对方显然有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