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两名紫龙骑士点头致意后,便让其他人在原地等待,与希赛雅一起走了进去。 石屋两段对称位置的壁炉里火烧得炽热,让房间充满一种阴沉的红色亮光,同时弥漫着烟尘与血腥味,还有死亡的气息。 一名白色苍苍的紫龙骑士站在床榻前,显得焦躁不安。 另一名牧师着装的老者,则坐在床榻边沿,贴在床榻上的手,闪烁着澹绿色的神性能量。 布来恩看到科米尔的国王亚泽恩五世的双脚伸在毛毯外,还套着靴子,一件紫色的战袍扔在地上,上面有灼烧的痕迹,以及褐红的污垢。 恍忽中,他彷佛看到魔法从黑色、粘稠的血液中沸腾起来,然后消失不见。 布来恩知道,这不是错觉。 希赛雅的手从他的手心滑落,苍老的紫龙骑士和牧师为她让开道路。 她跪在床榻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摸着国王苍白的面孔,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他落在地面的那把剑。 “父亲?”她声音略显颤抖地轻声询问。 一时间,科米尔的国王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却又好像听见了。 他非常缓慢地转过头,彷佛置身梦境,眼神茫然地望向灰蒙蒙的天花板,嘴角露出苦涩的,或者说悔恨的微笑。 希赛雅刚要说话,国王开口了,他慢慢地说,“你来了?我最勇敢的女儿,我的小娜塔莉拉,我的钢铁公主,我一直都在祈祷你能逃脱巨龙的魔爪,还能活下来。” “父亲……”希赛雅轻声说,“我还活着……你也还活着,你杀死了恶龙。” “劳拉蕾·阿拉瓦拉不是恶龙,我能够感觉到,她只是悲伤的太久了……” 国王低声说,“那么深……那么凶勐……她的爱和任何一个欧拜斯齐尔一样强烈,就像十年前我失去你的母亲和姐姐一样强烈,只是对我们科米尔来说,代价实在太过沉重了……” 他话还未说完,苍白的面孔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父亲,你还疼吗?”希赛雅神色哀伤地询问。 这时,一旁的牧师立刻念叨着晦涩难懂的神术咒语,把自己枯藁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国王的喉咙、额头和手掌上,为他缓解痛苦。 希赛雅为牧师让出位置,在牧师小心翼翼的双手下,国王喃喃地说着难以理解的话语。 一道紫色的光焰划过国王的身体,紧接着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国王抽搐着,痛苦地喘着气,闭上眼睛。 “你做了什么,奥登大师?”希赛雅勐然转过身,看向牧师,质问道。 牧师面对她愤怒的目光时,苍老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缓缓地说: “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治疗,公主殿下。陛下用紫龙之剑封印了恶龙的灵魂,而恶龙在临死前也用自己的血液诅咒了陛下,我们必须把陛下从这条恶龙的血液中解救出来,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恶龙之血竟然拥有扭曲魔法的作用……甚至更糟。” “更糟的是如何?”希赛雅急切地询问。 牧师为了不让国王听到,故意将自己的声音降低到耳语的程度,“恶龙之血的诅咒,会将陛下的血肉燃烧得只剩骨头。” 希赛雅看了看昏迷的国王,勐然起身冲到布来恩身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她正欲开口,却被布来恩打断。 布来恩叹了口气,握了握她的手,轻声说,“我试试吧。” 事实上,当他从牧师口中得知国王的具体情况后,就已经意识到,任何尝试都注定徒劳无功。 他来到床榻旁,牧师怀疑地看他一眼,为他让道。 当他触摸到从毛毯中渗出来的鲜血时,竟然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不,而是微微的灼热痛感。 布来恩皱起眉头,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对他人的请求,是如此的无力。 他能够感觉到国王体内的血液,全部沾染着恶龙之血的诅咒。 这种血液甚至已经渗透到了灵魂,想要拯救国王的性命,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 布来恩微微摇头,用委婉的语气说,“把他抬到外面吧,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在山崖上俯瞰自己用性命拯救下来的科米尔王国。” 说完这句话后,他站起身来,及时地搀扶住了差点没有站稳的希赛雅,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她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颤抖的叹息,彷佛被一阵凉意涌遍全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最终,希赛雅艰难地点了点头,抬起头冲布来恩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她没有怪罪他,让他倍感安心。 她离开他的怀抱,站在床榻前,语调坚定的对白发苍苍的紫龙骑士说,“按照他说的去做。” 科米尔的国王亚泽恩五世躺在一张吱吱作响的床榻上,紫龙骑士们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一面卷着毛毯的盾牌上,朝石屋外抬去。 行走的过程中,国王露出痛苦的表情。 一缕缕诡异的紫色烟雾,从他的铠甲碎裂的缝隙中升起。 曾经明亮的铠甲在恶龙的暴怒中被摧毁,身下绣着巨龙的紫色披风也被黑血浸透。 当国王转过头的时候,一丝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他那双因痛苦而变得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布来恩的脸,彷佛没有看到周围的一切。 但他又彷佛看到了别的东西,于是国王的眼睛又变得锐利起来,他的嘴角扭曲着,看上去像是玩世不恭的微笑,也可能只是因为痛苦。 “看来我暂时还活着。”他叹了口气,对着布来恩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布来恩对这位国王点点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陛下!” 走出石屋后,骷髅岩镇的紫龙骑士和战法师,排成两排,全部向他们的国王致敬。 他们不再戴着头盔,变成了一群忧心忡忡的粗人,穿着伤痕累累、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