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他?”路千宁有些不敢相信。 周北竞说,“盛阙行。” 路千宁更不信了,“他哪里来的远方表叔?而且不是明天才出狱吗?怎么今天就出来了呢?” 她放下跑跑,绕回办公桌里面拿了椅背上的外套就想走,“人已经出了江城吗?现在到哪儿了?” “不用去了,他们已经走了,而且盛阙行是自愿跟着回去的,所以让警方打了这个电话,给我们说一声。”周北竞将她拦下,把外套接过来放回去。 就算知道,这只是一个谎言,可他仍旧是这么跟路千宁说的。 与其两个人着急找盛阙行,还不如他一个人来。 路千宁折回来问他,“就跟我们说一声,就完了?这不可能,他至少也要跟我们见一面的,或者,亲自给我们打电话说他要跟着他表叔离开!” 盛阙行骨子里那股纯善,这辈子也改不掉。 他是被生活环境逼着一点点变坏,但凡他清醒一点儿,知道还有人在乎他,他就会铭记在心。 他入狱的时候,路千宁说过多少次会等他出来,她不信盛阙行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 “我会派人查查,他去了温城的哪里,看有没有落稳脚。”周北竞将她乱了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你先不要着急,他都是个成年人了,自己做什么心里还能不清楚吗?” 路千宁喉咙一紧,是这个道理。 毕竟,那也是盛阙行的亲戚,总比……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让他觉得有亲近感吧。 她心里莫名空了一块儿,看着已经能走能跑的小奶包,不由得想起盛阙行哄她,一口一个‘喊小舅、你长大了小舅陪你玩儿’,她的心头就酸涩不已。 跑跑都已经不记得他了吧,会喊小舅了,人却走了。 “他连声招呼都不打。” “男孩子,心比较粗。”周北竞给跑跑使了个眼色。 跑跑迈着小短腿过来,抱住路千宁的大腿,“妈妈,吃饭饭,跑饿饿了!” 她拍着鼓鼓的小肚子,嘴角还流着一小朵口水,再三的提醒,“饿坏了。” “走,去吃些东西。” 周北竞带来的甜品,她不打算给跑跑吃,跑跑极爱吃甜,对牙齿不好。 所以她带着跑跑到公司附近的海鲜自助吃些东西。 环境优雅的餐厅,还不到晚餐的时间,人不是很多。 靠窗的位置镀着一层金芒,路千宁拿了一些易消化的食物回来,一点点的喂跑跑。 周北竞则是给她剥虾壳,将一小碗的虾肉和蟹黄放在她面前。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摘掉了一次性的手套,沉眸看了看笑闹的母女两人,起身去了外面。 是张文博的电话。 “问清楚了,那通电话是盛阙行又特意回去警局,委托人家给打的,对方说打完电话盛阙行就走了,去路不明,我让人查了周围的监控,这小子坏着呢,诚心想躲,我们很难找到。” 张文博又气又心疼。 他没能拿到大学文凭,普通的文员公司肯定不要他。 关键也刚刚二十岁,能做什么工作? “他该不会继续偷东西吧?这孩子——好不容易被路总在泥潭里拉出来,难道就甘心这么回去吗?” 周北竞侧目,透过重叠的人影看着窗边温声细语教跑跑喊‘小舅’的路千宁,嗓音沉沉,“如果是那样,千宁一定会很失望,所以务必尽快把人找人。” 不过那天,盛阙行偷到一半,就停了手。 他觉得盛阙行不会再走那条路,不管在那之前,盛阙行脑子里在想什么。 但既然看到路千宁以后,他知道跑,就足以证明……路千宁在他心里还有地位。 路千宁给跑跑喂了一些蛋挞,跑跑坐不住了,在座位上下来,小嘴里嘟囔着,“竞竞,找竞竞……” “那是爸爸。”路千宁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在跑跑后面,“不要到处乱跑,很危险的。” 跑跑停下来,慢悠悠的走,小脑袋动摇西晃的找周北竞的身影。 忽然一个人在路千宁身后蹿出来,跑的飞快,路过跑跑身边时撞了跑跑一下。 跑跑身体踉跄,头直冲着桌角磕。 路千宁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桌角,又拉了跑跑一把。 饶是如此,跑跑还是摔在地上,顿时就哭起来。 “你站住。”路千宁缓过神,把跑跑抱起来快两步追上撞跑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