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致幻剂的效果很特殊,中京的销售渠道一直由一个叫布和的人负责,这人外号鹰隼,是赤那的亲信之一,阿尔斯楞查了那几天进出德纳里的货单,发现中京那批货也是布和接应的。”
“找到布和了”
“死了。”
“什么”
“就是这里,你看看吧。”
肮脏昏暗的楼道里, k推开一扇虚掩的防盗门。
李凉顿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他皱了下眉头,走进房间,该隐紧随其后,片刻发出一声含糊的咒骂。
这是一间几十平米的小公寓,客厅窗户被胶带和铁板封死,一侧墙角有张桌子, 桌面堆积着融化又凝固的蜡,白色的蜡堆上还插着十多根尚未燃尽的蜡烛,客厅中央摆着一个单人沙发,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正对门口的沙发里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男性尸体,姿态放松,手搭在腿上,仰着头枕着沙发靠背。
诡异的是,尸体脖子以下已经高度,爬满了蛆虫,而头部却没有一丝腐烂的迹象,皮肤白的近乎透明,脸上隐约挂着一抹微笑。
李凉踩着绿褐色的尸液走近,注视着尸体的表情。
那是一种极度满足,彻底解脱的笑容。
“这就是布和,”k轻声道。
该隐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将我从不存在带往存在,将我从黑暗带往光明, 将我从死亡带往永生”
李凉循声望去, 该隐正站在墙壁前,仰头看着什么。
他走过去才发现,原来墙上布满暗红色的字迹,像用手指沾着血书写,各种语言都有,有些非常陈旧,有些看起来刚写上不久,层层叠叠,难以分辨,最高处有一行汉字,正是该隐念出的内容。
“这是自然教派的聚会点”
李凉喃喃自语,目光在墙上搜寻,很快找了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一段文字永恒的激流始终席卷着一切在者,穿越两个领域,并在期间湮没它们。
多多迪撒尔说过,时间观测者曾给意志熔炉中的独特生命体留下这句话和一个手势,另外,维修无人机基地的视频中,时间观测者也曾亲口说出这句话。
该隐出声问道“布和死了他的手下呢”
“在里面,”k指了指卧室。
李凉径直向卧室走去。
房门敞着,看清屋内景象的一刻,他感觉嗓子眼一顶,差点当场吐出来。
只见几平米大的房间里,数不清多少尸体手脚纠缠,叠成一堆褐绿色的腐肉,其中翻涌着白花花的蛆虫。
“真他妈恶心,”该隐骂了一句后捂着口鼻,踩着残臂断肢走进去几步,侧头打量着尸堆,片刻退出来说道,“不是死了堆在这里,是活着的时候就抱成一团。”
“找人给我把这堆东西刨开,”李凉冲k说道。
“好。”
几分钟后,一群黑桃成员戴着呼吸面罩,拎着铁铲走进公寓。
k摆了摆手。
帮派成员的心理素质显然远超常人,面对尸堆就像看到了一堆沙子,毫不犹豫地挥铲干活。
然而,翻动带起的恶臭简直要命,公寓门口的浓度依然无法忍受,李凉三人一路退到了楼道尽头的窗户边。
“k,你上午搭飞船回中京,”李凉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约见陶崇,问他墙上那些字有什么特别含义。”
“好。”
“还有,让水野给那个潜伏在维亚身边的女孩发消息,暂停行动。”
“你觉得维亚知道我们在调查他”该隐迟疑道。
李凉沉默不语。
“你这段时间查出了什么”该隐又看向k。
k点燃一支烟,嗓音低沉
“得到的信息很少,自然教派诞生在核战后的黑暗时代,那时候活下来的人们发现以前信仰的神没有拯救他们,陷入绝望,后来一个叫普罗斯维登的人说,“自然”是唯一的神,创造世界之后就离开了,任由人类发展,因为人类背弃了对“自然”的信仰,所以自然降下了沙暴和辐射。
普罗斯维登号召人们向五种东西忏悔自己的罪行,大地,火,水,空气和时间,祈求自然宽恕,普罗斯维登死了以后,一批信徒把他叫做圣子,继续传播教义。
希安出现以后,自然教派改口说普罗斯维登是双子神的化身,传教得到了联席会议的默许,近百年,这个教派主要反对仿生和机械改造,反对堕胎,反对暴力和枪支泛滥,信徒聚会也从地上转到地下,秘密进行,而且底层信徒接触不到任何书面资料,所有教义都是听神父口述,这些人连教派的组织结构都不清楚,我花了很长时间才从几个神父嘴里挖出陶崇的身份。”
该隐皱眉道“你有没有监听和跟踪那些信徒”
“卓斯内战后,自然教派的聚会就停了,”k摇头,“这段时间,能想到的办法我都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