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和圣道师等人一同离开, 准备前往宣誓大厅参加最后的比武大会,摘得胜利的冠军。
不知过了多久,空无一人的房内只剩下细细的声响, 像是有什么贪食的小动物在暗暗磨牙。
莳萝的目光穿透银薄的月纱,似乎还能看到骑士光明磊落的身姿,听着少年用真挚透澈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狼人最会诱惑人类, 定会有女巫不惜一切交换预言吧。”
“如今知道猩红诗人预言的只有最虔诚的信徒, 而我只对我的神忠诚。”
“如若女巫真的接纳了狼人,狼人真成了女巫的走狗,到时怕是无人能敌, 就连圣城也”
少女一人闷在斗篷下, 几缕湿黑的发丝黏在脸颊上。刺眼的阳光穿不透月女巫的银袍, 斗篷像是一层柔和的月光地隔开两个世界。
外面是金光璀璨的白昼, 骑士身姿挺拔如一株橄榄树,张口发誓他的忠诚至死不渝;但在银白月袍下却是闷热的夏夜, 黑狼露出暧昧的尾巴试探,女巫彷佛能听见胸口鸣鸣振翅的蝉叫声。
莳萝后悔了, 她就不该帮他穿上盔甲, 应该一把捉过那顶头盔丢在他钢铁做的脸皮上
梦中的橄榄树朝她吹了满脸香醉的白花, 现实中的少年骑士在众目睽睽下弯折尊严,说要做她的走狗。
柔和的月光突然变成艳阳, 莳萝浑身都在发烫。她当然不信大野狼的鬼话哪怕那身巧克色的毛皮再怎么甜美,都无法改变高傲难驯的野性,他装着小狗的样子低头是为了抛出橄榄枝, 方便拉近和猎物的距离。
她只是从没看过如此厚颜无耻的魔物,端着那高贵骑士的模样,在自己和那些圣道师面前张嘴就来。穆夏一边用人类的舌头说鬼话, 一边用无形的尾巴挑衅月女巫,明目张胆地承认他在诱惑她、恳求她接纳自己。
隐密的羞耻感如针扎鞭笞,彷佛两人真的在暗度陈仓一样,少女第一次想对那什么鬼的至高神忏悔。
穆夏对自己的猎物总是耐心十足,就像当初他一路撒饵,慢悠悠把银狼骗去萨夏,现在黑狼也耐着性子收起所有爪子,用柔软的尾巴和月女巫周旋。
狼骑士的话真挚又诡黠,正如他暗示,双方手上各持有一个预言,但莳萝身边只是一个封死的盒子,穆夏更占优势多了一把开锁的钥匙,为什么不干脆交换合作,大家一起和和美美地踹破圣城呢
莳萝若是一无所知,肯定也觉得挺有道理,但可惜,穆夏算术能力还是出了偏差,他漏算了一件事
她早就知道红狼的预言,早在圣城的脚下,半神就已经窥探了那轮猩红之月
月女巫拉开斗篷,少女的身形曝露在阳光,月光幻化的银袍瞬间渺如烟尘
刺目的阳光正舔舐彩色镶嵌的玻璃窗,赤橙黄色的缤纷光影宛如融化的颜料溢满房间,眼前的一切彷佛都在燃烧,莳萝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景象
燃烧的河水、流血的山壁,随着夜色迫近,无形的野兽如黑雾降临,天空突然被抓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血红色的月亮垄罩大地,整个世界彷佛突然醒了过来,对万物露出面目全非的真貌。
青铜骑士议论纷纷的猩红之月,与小女神曾经在恩赐河窥见的景象不谋而合,那也是猩红的魔狼所预见的未来人类的末日。
哪怕莳萝想做一个希望女神,也无法再说服自己月女神只是想换件喜气的红衣穿穿。
失去银辉的月亮还能再克制狼吗
猩红诗人为人类歌唱着灾难的血月,也许正是恶狼的狂欢之夜。
莳萝最后披上银袍匆匆离开圆盾堡,她打算趁着比武大会如火如荼之际,先回去危塔一趟。
穆夏已经得到了红狼的末日预言,自然也知晓了月亮的异变,但黑狼依然想要秘盒,如果红狼的预言是揭示灾难的魔盒,那藏在匣中小鸟的预言肯定是不一样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东西,就像潘多拉最后关在盒子里的希望。
那可是拉玛女士,那位充满智慧的女术士哪怕死去也要守护的东西啊。
小女神抱持着满满的希望,命运将盒子送到了自己面前,也许那里正藏着改变未来的方法。
莳罗想在穆夏察觉前,尽可能先一步打开秘盒。
她先去水池接了心爱的白鹅,离开前还是决定去犬舍看一眼布莱克。
只是莳萝来到犬舍,在一群雪白的猎狼犬中搜寻了好一会,却没有看到那糖褐色的甜美巨犬。
之前的驯兽师看到她立刻打招呼“女士,妳现在才来啊,太可惜了。”
“布莱克呢我怎么没看到牠”
说起这个,驯兽师不慌不忙,露出与有荣焉的微笑“至高神保佑,刚才穆夏大人过来看布莱克,很满意牠的状况,就将牠一起带走了。”
那只小心眼的黑狼莳萝在心底咬牙切齿。
照顾猎狼犬的驯兽师倒是对芜菁生出兴趣,他表示自己从未看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