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时间特别久。
十一个孩子里,他年纪最小,岁数比他大侄子都小几岁。前面哥哥姐姐早成家了,兄弟们闹分家时,他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小屁孩,在家还不受重视,自然钱和田全没他的份儿。
他爹娘带着他在几兄弟家轮流住,开始还行,到他哥哥家孩子也多起来,就人人嫌他累赘了。
等他要成亲,娘没了,爹也糊涂了,压根不记得有他。
没人替他说话撑腰,哥哥嫂嫂自然不愿意给他好好张罗。
房子没有,田也不多,附近村子的姑娘也没人愿意往他家说。
最后说的人家也是邻镇小村的穷户。
小夫妻俩成婚,住的还是他大哥家不要的破屋子,又漏风又漏雨的,墙也早被蛇鼠蛀了洞。他媳妇在家收拾屋子还差点儿被蛇咬了。
最后,还是里正看不过去,替他向他那些哥哥要了一圈钱,又从卢家祠堂给他拿了些钱,让他重新盖个房子。
卢久生也没敢盖大房子,夫妻俩没雇人,自己在村边盖了两间茅草屋,自己开荒种地,农闲夫妻俩都给人做短工,如今养着两个孩子,日子也还过得去。
卢栩买了山雇人上山砍树的时候,他家就是最早报名的。
卢栩这次招人,卢久生也是第一批报名的,他想多赚点儿钱,翻盖房子,让孩子住得宽敞些。
卢栩想了想,还是得叫卢久生过来谈谈。
背井离乡在外,可是很辛苦的。
尤其他还没什么做生意的经验,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想不到的难处,受了委屈都没人可说。
卢久生比卢栩、卢轩大七八岁,瞧着却像三十好几,人也有些木讷。
卢栩呼口气,将可能会遇到的困难麻烦一项项说给卢久生。
青龙城不比观阳,势利盘根复杂,不是一个小县城能比的。
若是在登州,在观阳,卢栩肯定敢让他们随便来随便干,出了什么问题他都有信心能兜底。
可青龙城
他还真不行。
他来了几次了,青龙城本地的地头蛇都没正眼瞧过他。
这样的地方,别说卢久生了,留卢轩卢栩都不放心。
卢栩“青龙城不比观阳,我在这儿也没什么门路,等我们回去后,你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我们可帮不上一丁点忙。”
卢久生听他这么说,也生出些退意,可想了许久,还是道“我就在这儿老实本分干点小买卖,不得罪人。”
他人生遇到的好人不多,遇到的机会更少,从前为了赚钱,他做过苦力,顶替过别人去做劳役,苦力他都能干,这遮风避雨的生意,难道比做苦力还难
不管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他无论如何都想试试。
卢栩一向喜欢机灵活泼的伙计,可看着卢久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头一次见到陆勇时。
陆勇提着个篮子卖粽子,被他瞧见了,吓得话都说不顺溜,他叫陆勇和他一起摆摊卖粽子卖豆腐,陆勇和别人搭话都要自己先在肚子里准备半天才敢开口
人在压力和动力下是会改变的,有人能跨过去变好,有人会被压力打垮,不试试谁都不知道。
卢栩皱眉抿唇想了半天。
半晌后,卢栩道“好,你留下开店,你再问问别人,看有没有人愿意留下给你帮忙的。具体怎么做,等我再想想。”
卢久生大喜,出门时同手同脚还撞了门。
卢栩失笑。
他不知道卢久生能不能像陆勇改变,但既然卢久生想试,他总要让试试的,说不定这样有决心的人可能比聪明能干的更好。
不过他也不能把人就这样扔在这儿不管,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在青龙城长久地混下去。
卢轩“咱们把值钱东西出掉,只在杂货铺卖便宜的,小本买卖总不至于被人盯上吧”
卢栩心想,你哥我才到观阳县城卖田螺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他那时候就卖几碗田螺,不是还莫名其妙被宋六盯上了吗
卢栩“你去把客栈的伙计喊来。”
有在观阳的经验,卢栩如今也很明白,没关系没门路,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立足做生意,也不是没办法,很简单,交保护费嘛
罗家不就在观阳暗戳戳做这个买卖
不过,保护费也得找对人才行。
比如在观阳想开店保平安,那最好的选择是找罗家,价不太高,有保证;想做小买卖,找他们观阳联盟,便宜实惠;跑船运,找观阳联盟或船帮,水上实力强;遇到什么麻烦不想摆到明面惊动官府,找马家,整个观阳县,没有什么马家摆不平的事,连县令都要卖他们几分面子。
开店找马家行不行,当然也行,马家出头,没人会驳马家的面子,但想请马家做这个,那费用就不是一般的贵了。
卢栩想在青龙城做生意,也得打听清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