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文丘, 再往北就是崇宁县。
两个小官差在文丘和崇宁交界的山头和他们道别。
他们一路陪同了好几天,回去又要好几天,卢栩没吝啬,一人给他们塞了一两银子。
两个小官差眉飞色舞, 又推脱说不要, 被卢栩客气地塞过去了。
这么远的路, 送什么都沉, 还是给银子吧, 他们回去想喝酒买酒, 想吃肉买肉。
分别后,他们继续北行。
崇宁县的山比文丘县更陡峭, 路也更难行。
在文丘他们平均两天能在一个村子借宿, 到了崇宁, 几乎就是风餐露宿了。
走到第天,天上乌云聚集开始下雨,他们又正好走在山路上, 一路都胆战心惊。
这时候梁山宝这山民出身就成了优势, 队伍中解甲老兵们的素质也显现出来, 尤其是那些在战场混迹久的,无论多难走的路都走得稳稳当当。
其他人只要管好自己,他们还要管着货。
尽管做了万全准备, 他们还是损失了半车货。
看眼板车轮子坏掉, 半车粮食掉出来, 他们重新装上车, 粮食也湿了。
雨势越来越大,卢栩怕再这样下去会遇到山洪,让队伍在稍宽敞的地方停下躲雨, 由梁山宝和大个子去前面探探路。
队尾的几人趁机修坏了的板车。
见个负责那辆车的伙计都哭丧着脸,卢栩安慰道“咱们运气好,要是掉下去的是酒就没得救了,粮食咱们还能吃嘛今天晚上就吃掉。”
那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要是杂粮还罢了,那车可是米越往北越金贵的米把他们人全部工钱加起来也不够赔的。
雨一下大半日,泥泞的山路都被雨水冲刷露出了石头,他们等了快个时辰,梁山宝和大个子回来了,“前面有个村子,同意让咱们在那边借宿。”
卢栩“路还通吗”
梁山宝“有一段不好走,能过去。”
卢栩“好,趁着雨势小,咱们赶紧走。”
到了梁山宝说的地方,天已经黑透了。
所有人无一幸免,全淋成了落汤鸡。
梁山宝说的村子是个小山村,村子里总共就十多户,一看他们这么多人,吓得都不敢出来了。
卢栩收拾收拾,和梁山宝去敲门。
他们总得借点干柴生火做饭,熬点姜汤。
这晚他们没能住到屋子里,山村不大,房屋都小,人家也不敢借给他们。
他们收拾一番,在村口找了处平坦地方搭帐篷。
卢栩先熬了几锅姜汤,开始煮米粥。
天气不好,夜里也飘着零星的雨,他们在雨里吃了晚饭,穿着蓑衣检查车上的货物。
好在卢栩准备充足,布匹粮食又是重点防护,都没怎么淋湿。
卢庆将队伍分了几班,轮班看管车马,其他人睡觉。
第二天雨还没停,卢栩没急着赶路,在村子里又休息一天。
第二天村民总算是愿意出来了,他们占着不走,人家不能不出来照顾田地。
相互间有些警惕地防备着,年迈的里正领着两个人过来问他们打算去哪儿,什么时候走。
这明显的赶人意图弄得大伙有些尴尬。
卢栩混不在意,没听懂似的掏钱给里正“我们借住这两天,还有用了些干柴,这些钱够吗”
里正摇头“不用了,在山里这些不值钱。”
卢栩“那我方便买些菜吗,我瞧前面有一片菜园子。”
里正不语。
卢栩“大伯,总不好叫我们冒雨走吧,前面的山路能过车吗好不好走没泥石流吧你看我又是人又是车的,万一摔了损失大了,不然雨停我们再走吧,我车上有酒,我再炒两个菜,大伙儿一起吃点喝点你看怎么样”
众人“”
人家避世而居的山民没见过这么话多的,几次有话想说都没逮着机会。
等他说完了,里正才问“你们是哪儿来的,怎么走这儿来了”
卢栩又是一顿噼里啪啦。
双方口音已经有些区别了,他说话又快,人家等他说完要想一想才能消化完,等他再说完,人低声交流一番,恍然大悟,然后十分肯定道“你们走错路了,要往县城去,山下有条小路能走,不用上山。”
卢栩“啊”
他猛转头看梁山宝他们。
他没走过,梁山宝他们可是走过这儿的
梁山宝也茫然“我们冬天走的就是这条路呀。”
那名里正摇头“不是不是,你们要是走了山路,是从前面那个山翻的。”
他指着远处一座山峰,众人又是一阵茫然。
随后,双方比划怎么过路,相互说得十分卖力,就是卢栩这边谁也没太听懂到底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