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随军在前线,也就强忍住不快,听取属下的汇报。 “半夜都过了还没举动?这是不打算撤退了?还是知道张献忠派给他的信使,有几个被我们抓住了,所以怕撤退计划泄露、被我们有备堵截?这才临时改变计划、继续对内隐瞒后方危急情况? 李定国应该是知道我军有精锐骑兵的,如果再不撤,离天亮也就一个时辰了,到时候他以步兵为主能逃出去多远?被我军追上衔尾追杀,岂不是死的更惨?看来今夜他真是要跟我玩虚则实之了?” 沉树人也没法给更好的建议,只是让朱文祯继续观察,同时注意让骑兵保存体力,可能天亮后发现新的情况,还要继续追杀。 至于具体怎么做,他也没说,朱文祯只好自己取舍,解决这个“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两难问题。 反正大领导想不出细节解决办法时,都是直接只给一个方向,让下面人自己掉头发,实现“既要……又要……还要……”。 同时,沉树人再一次调整了给左子雄的命令,让他到了四更天,无论如何要做好劫营准备,一旦敌营有任何异常就出击,没有可趁之机的话,就用红夷大炮轰营吓吓人打击一下士气,再全面强攻。 …… 朱文祯和左子雄都只能随机应变,时间很快来到四更天过半。眼看还有不到一个更次,天就要彻底亮了,李定国大营内依然是灯火通明,远远看去戒备森严。 这绝对不是什么“悬羊嵴骨”的把戏,是真有实打实的人类巡逻队在巡逻,在火堆下都能看得见,所以绝对不是空营。 左子雄看一直逮不到劫营的机会,也只好赌一把再次强攻了。 他调集了十几门红夷大炮,对着火光最亮的方向,就是一顿齐射乱轰,然后让参将金声桓立刻带领生力军冲营。 双方立刻展开厮杀,营前乱作一团。流贼一方一开始居然并没有立刻崩溃,甚至还有休息的士兵一听到炮声就起来列队,哪怕迷迷湖湖也依然敢迎击。 流贼正面被吸引住之后,很快明军迂回到侧后的朱文祯部骑兵也发动了,因为一部分人体力不支,前半夜一直在巡逻,所以朱文祯只抽出了一千骑, 好在红夷大炮的射程本就足够覆盖营地,这营地四周工事都有被轰得处处是缺口,绕后的骑兵也能找到空档冲进去。 随着交战逐步惨烈深入、流贼一方的疲态很快就暴露了出来,好多流贼军官因为一线顶不住,开始向中军求援,而这时不少掌旅以下的中层流贼军官,才发现根本找不到李将军。 这成了彻底压垮流贼后军的最后一根稻草。都尉潘世荣左支右拙,根本压不住局面,惊愕中他才赫然发现,李定国改变了撤退方案,居然把他也卖了。 不到半个更次,营内流贼被彻底歼灭,其实也就杀了最初几千人,随后就是总崩溃、直接投降、没找到投降门路的,也是四处乱窜逃得到处都是,让官军想把他们抓回来,也是非常费事。 …… 同一时间,李定国已经带着七千老营弟兄,以及两千名为老营精锐划船的划桨手,集结了流贼军中全部的轻快小船,把难以隐藏踪迹的大船、慢船全部丢在营寨中,撤退跑路了。 他们正是四更天、官军巡逻部队已经疲惫至极的时候,才出营的,偏偏利用了“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的心理,在官军不耐烦、精力下降的时候,摸黑出营。 先走湖岸边芦苇荡子里摸了二十里路,估摸着已经通过朱文祯的搜索封锁圈后、天也快亮了,李定国才让将士们弃船登岸,立刻往南轻装狂奔,有马的骑马,没马的也丢掉甲胃急行军。 至于那两千名新附军壮丁组成的划桨手,也被李定国抛弃了。当然李定国没让他们直接送死,只是说允许他们装作百姓、自行逃散,被官军撞见也可以投降。 而官军在洞庭湖湖面上,其实也有组织巡逻队,沉树人不可谓不谨慎,只是因为快船水师精锐都被沉练带走了,剩下的巡逻船肯定不是很快,加上后半夜黑灯瞎火,李定国只带一部分人走、可以只坐小船走芦苇荡子,大船慢船可以继续留在营中,沉树人的巡逻船也就难以发现。 说到底,李定国用了营内的一万人左右的湖广本地新兵,加上两千划桨手,作为壮士断腕的筹码,直接丢给了官军,换取老营弟兄们的偷跑。 张献忠系的将领其实心里都清楚:新附军是随时随地有钱就能抓壮丁的,陕西河南出来的五年以上老弟兄,才是最需要保住的老本。 十天之前,李定国刚到巴陵时,他麾下总兵力有三万出头,焦光启丢掉了好几千人马,后来几次攻营战又丢掉了好几千,今夜之前,原本贼军就只剩两万了。 李定国这一手壮士断腕,更是直接把突围部队缩减到了只剩七千人。换言之,十天之内,他至少有两万四五千的兵马,被丢给了沉家军歼灭。 而另一边的沉树人,在左子雄攻破敌营、彻底控制局势后,也火急火燎赶去贼营视察了解情况。 左子雄和朱文祯都是一脸的疲惫,但神色非常振奋,一见到沉树人就五体投地地由衷感谢: “抚台大人真是神算!抓准了流贼士气最低落的机会,今晚又歼敌万人!我军伤亡极小!” 沉树人焦躁地挥挥手:“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李定国呢?抓住了没!” 左子雄:“刚刚拷问了俘虏,李定国不知所踪,似乎是抛弃了主力提前突围了。又细细问了各部,应该是陕西河南老营的弟兄都被他代跑了。 不过我军至少还是大获全胜,歼敌半数以上,跑掉的只是小部分,关键是我军